老水,你好狠的心啊!”程厂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输液管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晃动。
水书记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,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:“是你先对我下手的。让闵忠生查虞山卿,不就是为了揪我的把柄?”
程厂长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:“千里顶多就是贪点小便宜,没什么大问题。虞山卿可不一样,光去年给福建那家皮包公司的返点就二十多万!”
“是吗?”水书记忽然笑了,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材料扔在床头柜上:“看样子你儿子没告诉你,他去年在采购科经手的催化剂,报价比市场价高了三成。还有你儿媳王秀英——这台冰箱的发票,开的是‘办公用品’。”
程厂长的呼吸陡然急促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他太清楚这些材料的份量——只要水书记往部里一送,程千里至少判十年。
“老水,你……有本事冲我来!动我儿子算什么英雄!”程厂长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,血珠溅在雪白的床单上。
水书记叹了口气,目光却冷了下来:“老程,你我共事二十三年,本来用不着弄到这个地步。当年设备科老周贪污被抓,你亲口说过‘蛀虫不除,厂子必垮’。怎么轮到自家孩子,规矩就变了?”
“你少在这儿装圣人!”程厂长猛地捶床:“我就不明白,你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宋运辉那边!”
“你怎么就不明白?”水书记突然拔高声音:“我从来都不是站在小宋那边。我的立场从进厂第一天就没变过——谁能让京洲化工走得更远,我就站在谁那边!”
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程厂长的妻子头发散乱地冲进来,扑通跪在水书记面前:“水书记,我求求您!千里要是坐牢,他这辈子就毁了啊……”
她死死拽住水书记的裤脚,哭得几乎背过气去。
“起来!别求他!”程厂长怒吼着要下床,妻子转身抱住他的腿:“老程,算我求你了!服个软吧……咱们就这一个儿子啊!”
程厂长颓然松开攥紧的拳头。他望着天花板沉默良久,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:“老水……你赢了。”
三天后,虞山卿灰头土脸地走出保卫科。虽然免于刑责,但离职通知书上“严重违反财经纪律”的红章彻底断送了他在化工系统的前途。而程千里则是全厂通报批评、降为普通员工,调去锅炉房监督煤渣清运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周一晨会。当水书记宣布:程厂长因健康原因申请提前退休。原本板上钉钉的接班人闵忠生,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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