绣坊的灯又亮了,姑娘们在绣新的订单——给纽约展厅绣的“线树全景图”。二丫把刘大爷的线树绣得枝繁叶茂,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不同国家的线轴,树下的老人正眯着眼笑,手里的线团滚落在蒲公英丛里。胡小满在树顶上绣了只大雁,嘴里衔着根红绒线,线头落在纽约的方向,像在给自由女神像系了根风筝线。
窗外的油菜花还在开,黄得晃眼。二丫拿起针,在“线树全景图”的角落里绣了朵小小的油菜花,花瓣上用金葱线绣了个“石”字,针尖落下时,仿佛能听见远处火车进站的鸣笛声,像在为这新的针脚,又拉开了一道序幕。
油菜花的香气还没散尽,纽约展厅的照片就寄来了。二丫的自由女神披肩挂在正中央,裙摆的玉米穗闪着金线,旁边的油罐像块蓝宝石,罐身上的“石沟村”三个字被射灯照着,比在油坊里看更精神。“每天都有几百人来拍照,”大亨的信里说,“有人专门为了看油罐来,说这是‘最有灵魂的容器’。”
二丫把照片贴在绣坊的荣誉墙上,正好在“世界之桥”金奖证书旁边。姑娘们路过都要多看两眼,胡小满摸着照片里的披肩笑:“早知道给女神的冠冕多绣几颗玉米粒,让她看着更富态。”
周胜的油坊在春末添了个“油罐博物馆”。他把这些年用过的旧油罐都摆出来,从最早的粗陶罐到现在的铁皮罐,每个罐上都贴着标签:“1923年,第一罐运到府城的油”“1925年,带铁塔图案的出口罐”“1927年,纽约展厅同款”。有个上海来的收藏家想花大价钱买走最早的陶罐,周胜摇头:“这是油坊的根,给多少钱都不卖。”
刘大爷的线树成了石沟村的“吉祥物”。游客来了都要摸一摸,说能沾到“好手艺运”。老人索性在树下摆了个小桌子,放上自己编的线头玩意儿——有火车、油罐、蒲公英,还有自由女神像的小挂件,谁喜欢就拿,只收个本钱。“线是大家的,”他对围着的孩子说,“编出的玩意儿也该到处走。”
皮埃尔的新电影《生长的字》在巴黎电影节上拿了奖。他特意带着奖杯回村,奖杯上的图案是片油菜花田,田中央隐约能看见“石沟村”三个字。“评委说这电影有‘泥土的呼吸’,”他举着奖杯给二丫看,“他们不懂中文,却能从花里看出‘家’的意思。”
二丫把奖杯摆在“油罐博物馆”的最显眼处,旁边放了罐新榨的菜籽油。“让奖杯也闻闻家乡的味,”她说,“别在外面飘久了忘了本。”
入夏时,纽约的订单像潮水般涌来。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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