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干脆地走了。
李长安不自觉摸了摸额头,额上凝冰早已抹除,可那股子寒意却仍萦绕不去。
在钱塘,他已不是孤身仗剑的李道人,而是庇佑一方的城隍爷,所有人都指望着他,哪怕前途茫茫,哪怕千钧重担在肩,也得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。
然而,装模作样能安定人心,却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局。
海外孽龙像一柄利剑悬在头顶,轮回之秘似一座火山埋在脚下,行差一步,钱塘不为沼国,便成鬼蜮。
如此棘手,如此危急,顿兵寺外的十三家真的感受得到么?
李长安回身再度凝望石刻。
石刻所绘与黄壳书上的画页有七八分相似,只不过,石刻是十三家夸卖自家功绩,上头无有龙影。
千年已过。
前人的因果终要今人来了结。
孽龙已复生,今日的“许天师”却在何处?而黄壳书中能淹没东南的大海潮是否已然孕育?
…………
哗~哗~
绵绵的水浪声在漆黑中细细地响起。
它最初在遥远的天边,眨眼已贴着墙角翻涌,继而渗进大门,侵入卧室,爬上床榻,贴在耳边。
化作童子尖利的笑声。
“师公!”
覃十三猛颤惊醒,栽倒下床,手脚并用扑向房门,一把捂住了闯入房间大呼小叫男子的嘴,向门外探出半个头,仔细张望。
迎面的,除了迎潮坊边缘街巷熟悉的嘈杂与恶臭,并无异常。
他重重舒了口气。
自打窥见十三家兵马有异动,没待城隍府传信,他已一溜烟躲回了老窝,日夜警惕着兵马上门捉拿,草木皆兵得连夜连夜做噩梦。
“唉呀!”
男子奋力扯开覃十三的手,这厮本就不修边幅,此番从海上回来后,更是邋遢了,不晓得犯了什么失心疯,连水都不肯碰,平日里抠脚、出恭,手上挂起了腻子腌入了味儿,险些没把他熏得往生极乐。
“覃师公!咱们这腌臜地方,哪儿有神仙肯纡尊降贵?”
男子没好气说完,又想起来意。
忙叫唤:
“祸事了,祸事了,水,水……”
覃十三一惊:“水涨了?”
“水退了!”
……
海岸线深深后退,露出大片的礁石与滩涂。
几只渔船陷在淤泥里,好似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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