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。
陈群能防住有形的刀剑,能推测出地道的方位,却防不住这无孔不入的颓丧与猜忌,就算是猜出了庞统要做什么,又如何能防备得住?
『火候快了……』庞统几乎无声地自语,目光掠过北城那些摇曳的灯火,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城墙,看到其内里正在加速的崩坏过程。
他就像站在陷阱边的猎人,并不急于上前收获,因为他知道,陷阱中的猎物越是挣扎,消耗的力量就越多,流出的鲜血就越能吸引更多的不安与恐惧。
他要等的,是猎物自己耗尽最后一丝气力,露出最脆弱的咽喉。
时机永远比单纯的力量更重要。
夜风吹拂,庞统深深吸了一口气,感受着这北方秋夜的清冷。
他在等待,等待黎明到来,或者等待城中那根紧绷的弦,在某一个无法预料的瞬间,悄然断裂。
……
……
邺城北城,曹丕强撑着疲惫的身躯,在近臣护卫的陪同下,进行着每日例行的巡营与同食。
但是这种刻意营造的上下同心表象之下,毕竟是假的,就像是曹丕之前高呼的要体恤百姓,要善待民众的口号,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温度。
曹丕走过一片拥挤的营区,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稳健。
他学着他父亲的模样,偶尔会停下脚步,拍拍某个面黄肌瘦士卒的肩膀,说几句『将士辛苦』,以及下乡三问的套话。
因为是套话,所以要么就是事前安排好的流水账答话,要么就是麻木的躬身和躲闪的眼神。
待曹丕一行走远,那名被拍过肩膀,说了一口流水账的老兵直起身,对着地上啐了一口,低声咒骂道,『贼!这么多年,话都不懂得改一下!』
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士卒凑过来,压低声音:『王老哥,小声点……不过,你说世子他……真跟咱们吃一样的?他这几天,都在后营伙房哩……』
老兵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,『还一样……呵呵,你闻闻!』
『闻啥?』年轻兵卒问道。
『有没有点香味?』老兵说道。
年轻兵卒抬起鼻子嗅嗅,『好像真有啊!这,这是什么香味?』
老兵冷笑着,『你那鼻子真该去喂狗!你说,在我们这地方,哪来的香味?』
『啊?哪来的?』年轻兵卒茫然问道。
『呵呵……』老兵摆手,『你自己去想想……』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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