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桶顺着滑道推下去。
火油溅在绊马索上,瞬间腾起一人多高的火墙;溅在石头上,烧得碎石噼啪作响;溅在人身上,立刻裹着皮甲烧出焦糊味。
山谷里成了炼狱。
骑兵的铜铃变成了哭嚎,步兵的云梯成了引火棍。
张百户的枣红马被火舌舔到屁股,发疯般往谷里冲,却被突然绷直的绊马索绊倒。
他摔在地上时,正好看见孙四郎从谷口的岩石后跳出来,长矛上还滴着血——不知何时,那些“溃兵“已经抄了他的后路。
“***!
中伏了!“张百户刚爬起来,胸口就被长矛刺穿。
孙四郎的矛尖从他后背穿出,挑着染血的护心镜晃了晃:“赵铁山的狗头,老子先收利息!“
喊杀声持续了半柱香。
当最后一个敌兵扔下刀跪在地上时,山谷里的焦味混着血腥味,熏得人睁不开眼。
刘昭顺着藤蔓滑下峭壁时,李大牛正踩着张百户的胸口拔铁锹:“昭哥你瞧,这龟孙甲底下还穿着锦缎肚兜,娘的比俺家闺女的花布还花哨!“
“收兵器,点人数!“刘昭踢了踢脚边的断刀,目光扫过满地的伤兵。
有几个矿工正用绳子捆俘虏,平时最胆小的王二蛋举着刀比划,声音都在抖:“再动老子砍了你!“可他手里的刀,刀背始终朝着俘虏。
暮色漫上矿区时,医馆的灯火亮成了一片。
楚瑶的手在油灯下翻飞,柳娘捏着她的手腕调整银针角度:“曲池穴要斜刺,你这角度太正,止血效果差一半。“她转头对旁边的小矿工喊:“去把药罐里的金疮药再筛一遍,细粉敷在深伤口上。“
“柳姨,这伤...“楚瑶的银针悬在个骑兵的断腿上方。
那伤处的皮肉翻卷着,混着炭灰和碎石,比她之前处理过的任何伤口都可怕。
“别怕。“柳娘的手覆在她背上,“你前日能救回老周头的命,今日就能救这个。
记住,医者眼里没有敌人,只有活人。“
楚瑶深吸一口气,银针稳稳扎了下去。
伤兵疼得闷哼,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:“姑娘...你们...和别的官儿不一样...“
窗外传来修墙的号子声。
原本蹲在墙角观望的老矿工们,此刻正扛着木头往墙上递;昨日还缩在屋角的妇人们,端着热粥往医馆送。
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追着鸡跑过,手里举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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