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刻,异国的临时居所里,他的心情像放在混响里的鼓点,拖着长尾巴,久久不散。那些被刻意压抑的念头如同潮湿墙角滋生的霉斑,也在此时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。
没关系,没关系。
他对自己说。
总之他们在一起了。她在乎他,这一点他明白,总之他们在一起了,因此无论是朋友的爱,还是情人的爱,只要李艺率的生命里默认只有他这一位角色,词性就不重要——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。
可越是这么想,越像在玻璃上哈气,手指刚写出的字一会儿就被氤氲模糊。
脑子又摇摇晃晃浮回柏林的秋天,那个他涕泪交加,几乎耗尽了所有勇气的夜晚——
她问,如果现在我答应和你交往,你一定会认为这是在同情你,或是无法拒绝好朋友的请求才勉强答应的吧。这样的话你还会觉得开心吗?
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?
他应得很快,答得又太过干脆,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急切,像把一枚硬币砸进她的手心那样掷地有声;而现在这枚硬币绕了半个地球,又冷不丁砸向他的后脑勺。
他说谎了啊。
或者说,当时的他被巨大的渴望蒙蔽了双眼,天真地以为只要得到“在一起”这个结果,过程怎样、动机如何,都可以忽略不计——就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,看到一滴水时只会下意识地想要扑上去,哪里还顾得上分辨那是不是海市蜃楼。
作为一个曾经写下“就算只有一次也好,如果能拥抱你;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,如果能成为你的恋人的话”这样偏执歌词的阴湿男,权至龙实在是应该庆幸眼前的局面——起码他已经完整地拥有了李艺率。
尽管这样的爱和他认知里,他渴望的那种能将彼此都燃烧殆尽的爱不同。但已经足够了。
权至龙翻了个身,将脸埋进微凉的地板,试图用物理意义上的冰冷镇压焦灼。
没关系,没关系,他在心里反复默念。
总之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。
他知道李艺率是在乎他的,这就够了。
哪怕是出于好朋友之间的爱,哪怕是混合着习惯依赖和苦恼于无法拒绝的勉强也无所谓。总之李艺率的生活和记忆都已经被他完整占有,他变成了最特殊的那个存在。
这就足够了。
人实在是一种太擅长自我说服,也太擅长在情绪的悬崖边为自己搭建临时落脚点的动物。
权至龙从地板上坐起来,揉了揉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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