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那木牌滚烫的温度正在迅速褪去,重新变得冰冷坚硬。
导尿管里,尿液滴落的粘滞声响,再次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工棚里。
滴答…滴答…滴答…
更慢了。更粘稠了。
像生命最后一点余烬,在冰冷的风中,艰难地维持着微弱的闪烁。
陈镇渊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,浑浊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只依旧被定在半空、距离导尿管只有一寸之遥的枯瘦右手上。那只手,因为刚才那场体内惊心动魄的搏杀,此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指关节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。
他咧开沾满血沫的嘴唇,无声地笑了。
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像个彻底认命、被命运彻底玩坏的破布娃娃。
他最后一点自毁的力气,也被师父留下的这块“辟邪定魂”的烂木头,无情地碾碎了。
现在,他连扯掉这根管子的资格,都没有了。
只能躺在这里。像块真正的、等待彻底腐烂的烂肉。听着滴答声。数着最后的时间。
等着那团癌变的烂肉,把这身臭皮囊,彻底拖进地狱。
第十一章 最后的雷
冷。深入骨髓的冷。像赤身裸体被扔进冰海最深处,连灵魂都在结冰。意识沉在漆黑粘稠的潭底,每一次试图上浮,都被更沉重的黑暗拖拽回去。只有身体内部,那团癌变的烂肉还在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热量,像一堆行将熄灭的、散发着恶臭的余烬,提醒着这具躯壳尚未彻底腐烂。
滴答…滴答…滴答…
导尿管里尿液滴落的声响,粘滞,缓慢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节奏。每一次滴落,都像一颗冰冷的铅弹,沉重地砸在陈镇渊早已麻木的神经上。这声音,是他与这个冰冷世界最后、也是最屈辱的联系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也许一夜。也许永恒。
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带着奇异牵引力的冰冷触感,再次从左手的掌心传来。
陈镇渊极其缓慢地、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,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左手。
枯瘦如鹰爪的手,依旧死死攥着那块包裹着黑色绝缘胶布的雷击枣木牌。指关节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僵硬发白。一丝极其微弱、带着静电般的酥麻感,如同冬眠苏醒的蛇,在他冰冷的掌心下极其缓慢地蠕动。
这一次,那酥麻感不再狂暴,不再带着镇压的威压。它更微弱,却更清晰,更…执着。像一根冰冷的、无形的丝线,轻轻地、却不容拒绝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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