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几分痛心疾首,“朝廷的赋税定额不变,士绅们凭借特权偷税漏税,甚至完全免税,而空缺的税额便被地方官府分摊到仅剩少量土地的自耕农头上。自耕农本就田地稀少,产出微薄,却要承担远超其承受能力的赋税,一年辛劳所得,除去缴税,连温饱都难以维持。”
“为了活命,他们别无选择,只能被迫将自家仅剩的田地‘投献’给士绅地主。”朱高炽语气沉重,“所谓‘投献’,便是自耕农将田地名义上划归士绅乡绅名下,成为其佃户,每年缴纳高额田租,以此换取士绅乡绅的庇护,逃避沉重的赋税。看似保住了性命,实则彻底沦为士绅地主的附庸,被层层盘剥,永无出头之日。而士绅地主则坐享其成,田地越来越多,财富越来越厚,势力越来越大,形成恶性循环。”
朱标与朱雄英听得脸色愈发凝重,他们虽知晓土地兼并与士绅特权的问题,却从未想过其严重程度竟已到了如此地步,更没想到这背后还隐藏着如此黑暗的利益链条。
“所以,咱们推行的新政,从中央层面减免赋税,看似是仁政,实则治标不治本。”朱高炽直言不讳,“减免的赋税,最终只会落到拥有大量土地的士绅地主头上,他们的负担减轻,却丝毫不会让利给佃户与自耕农。”
“佃户依旧要缴纳高额田租,自耕农即便赋税稍有减免,也会被士绅地主通过提高田租、巧立名目等方式变相掠夺,最终依旧一无所获。”
朱标闻言,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一直以为减免赋税便能惠及百姓,却没想到症结竟出在根本的制度上,自己的一番苦心,终究还是打了水漂。
“那……那该如何是好?”朱标声音有些沙哑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助,“难道朕的新政,真的无法让百姓受益吗?”
“并非无法,而是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!”朱高炽眼神坚定,掷地有声,“想要改变这一现象,给百姓子民一条活路,让新政真正落地生根,就必须彻底改变大明王朝沿用至今的赋税制度!”
“什么?!”
“改变赋税制度?”
朱标与朱雄英同时惊呼出声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,震惊地看向朱高炽。
要知道,大明的赋税制度承袭自唐宋两朝的两税法框架,虽经洪武年间老朱陛下大刀阔斧的调整——废除苛捐杂税、厘清税目、核定天下田亩、编制鱼鳞图册,却始终未能跳出“田亩税”为核心的传统框架,且与士绅的功名特权形成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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