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按在胸口——那里藏着半截断裂的箭羽,是今早从一个弟兄胸口拔出来的,箭头还沾着未干的血。山风掀起她的披风,露出里面染血的衣襟,与天上的残月相映,像一幅泼了浓墨的画,连悲伤都显得格外沉。
独孤雪指尖轻叩着案几,案上烛火被震得簌簌抖,将她眼底的寒芒投在帐壁上,忽明忽暗。“去传各执事与副堂主,半个时辰后帐前议事。”她话音刚落,帐外的风突然卷着雨丝闯进来,打湿了烛芯,黑烟“噗”地冒起,呛得人眼睛发酸。
传令兵领命时,靴底带进来的泥点溅在帐角,与地上的血渍融成一片暗褐。不过三刻钟,帐帘便被陆续掀开,带进来满袖的风雨——车副堂主胳膊上的绷带渗着血,显然是刚从巡逻队赶回来;工副堂主怀里揣着的地图边角被雨水泡得发皱,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;几位执事的披风还在滴水,落座时椅凳发出“吱呀”的**,像是承不住这满屋的凝重。
独孤雪抬手示意,温画立刻上前一步,将一卷羊皮地图在案上铺开。地图上用墨线勾着山林的脉络,几个被红叉标记的地方,边缘都被指甲抠出了毛边。“近七日,探子在黑风口、断云崖、老鸦岭都发现了黑衣人踪迹,”温画的指尖点过黑风口,那里的墨线旁注着一行小字:‘子时见火光,约二十人,携带重型弩箭’,“但每次合围时,对方都像提前收到消息,总能从我们的缝隙里溜走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移向断云崖:“昨天寅时,车副堂主带小队包抄此处,只抓到两个放哨的,嘴里咬着毒囊,没审出东西就断气了。”车副堂主闷哼一声,攥紧了拳头,绷带下的肌肉绷得像块硬石:“那毒囊咬破的瞬间,一股子杏仁味,比咱们库房里的鸩酒还冲!”
独孤雪忽然开口,声音压过帐外的雨声:“他们在耗。”她指尖点在地图中央的空白处,那里是片名为“迷魂泽”的沼泽,“黑风口通断云崖的栈道被他们拆了三段,老鸦岭的水源被投了料,咱们的人已经拉了七个腹泻的了——这不是打游击,是在逼咱们主动闯进迷魂泽。”
工副堂主忽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片干枯的荷叶,里面包着些灰绿色的粉末:“这是从老鸦岭水井里捞的,郎中说,混了巴豆和曼陀罗,少量摄入只会乏力嗜睡,量大了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众人都懂——那片沼泽,本就容易陷人,若是队伍里一半人手脚发软,进去了就是送死。
“调防。”独孤雪突然起身,烛火在她眼中跳动,“车副堂主,你带三百人,明早卯时从侧翼绕去迷魂泽畔,把那片红树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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