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整队!”独孤雪的声音陡然清亮,如玉石相击。刹那间,原本散落在晨光里的众人像是被无形的线一牵,身形齐齐一正——收剑的“呛啷”声、束带的“啪”响、马蹄踏稳的“笃”音,竟连成了一气呵成的韵律。青山客身旁的高手忍不住低赞:“好章法!”只见最前排的刀客们靴尖齐齐内扣,后腰微沉,正是“铁板桥”的起势;后排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,箭簇斜指天际,却无一人手抖,连呼吸的节奏都像是掐着时辰来的。
下山的路被晨露浸得滑润,队伍却走得如履平地。独孤雪走在队首,青布鞋碾过带露的青苔,每一步都踩在石阶边缘的干燥处,身后的人便循着她的脚印落脚,整支队伍踩出的声响,竟比山风还匀净。青山客望着她被晨光描出金边的背影,忽然想起五年前她送自己离城时,也是这样走在前面引路,那时她裙摆沾着泥点,却把他的行囊背得稳稳的,说“跟着我的脚印走,石头就不会硌着你”。
临时驻地扎在山坳里的一片平整空地,远远望去,灰黑色的帐篷如蛰伏的兽群,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。刚进营门,青山客便觉一股凌厉的气浪扑面而来——不是刀剑的锋芒,而是无数双眼睛同时聚焦的压迫感。帐前空地上,穿玄甲的卫兵正列队操练,枪阵刺出时,枪尖的寒光连成一片,竟在半空织成道银网;另一侧,穿短打的武师们正徒手拆招,拳脚相击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,却没一人哼出声;更有甚者,几个青衣人蹲在火堆旁擦拭弩箭,弓弦上的牛筋被日光晒得发亮,他们手指翻飞间,弩机的“咔嗒”声此起彼伏,像在合奏一曲无声的战歌。
“这是……”青山客身旁的高手忍不住低呼,目光扫过帐前那面绣着“天枢”二字的大旗,旗角被风扯得猎猎作响,“天枢盟的主力竟在此处?难怪刚才山下的暗哨比寻常江湖门派密了三倍不止!”
独孤雪这时才回头,发间的碧玉簪在阳光下闪过一抹亮:“三个月前,黑风堂突袭了江南七省的镖局,连百年老字号‘振远’都被抄了底。各路人马追查下来,发现他们的老巢竟藏在这寻州地界。”她抬手往最深处那顶最大的帐篷指了指,“石前辈是天枢盟的特邀供奉,这次就是她传的信,让咱们过来汇合——毕竟,论追踪黑风堂,咱们这支队伍,可是吃过他们三次亏的老对手了。”
说话间,一个穿赭石色劲装的汉子大步迎了上来,腰间的虎头刀穗子晃得人眼花。“雪副舵主可算回来了!”他嗓门洪亮如钟,“石供奉刚还念叨你呢,说你再不到,中午的烤全羊就得先给兄弟们分了!”他目光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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