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陈清沅,青槐村陈家的独女。
娘在我五岁那年走的,没等爹从米行赶回来,就咽了气。
她临终前攥着我的手,声音轻得像槐叶飘:“让你爹别太宠你,女孩子家,太娇惯了不好。”
可娘哪里知道,她走后,爹把对我们俩的疼,全揉进了对我的迁就里。
陈家是村里唯一开米行的,爹算个体面人,却总在我面前露着笨拙的温柔。
我怕黑,他就亲手雕了盏莲花灯,灯壁上刻着缠枝莲,夜里阿温提着送我回房时,暖黄的光映在地上,连影子都软乎乎的。
我爱吃村口张婶的糖糕,爹再忙也会绕路去买,揣在绸缎衣襟里捂热了才给我,糖霜化在指尖,甜得能渗进心里。
爹也有心脏病,受不得气,阴雨天总捂着胸口喘气。
我十六岁那年,他跟米行的伙计吵了架,当场就倒在账房里,脸白得像纸。
管家连夜去城里请了西医,叫许维越。
许医生穿件干净的白大褂,戴副金边眼镜,说话温温柔柔的。
他不仅会治病,还会给我讲城里的故事。
他说电灯比莲花灯亮,说洋车跑得比驴车快,说学堂里的姑娘都能读书写字,指尖划过插画书里的巴黎铁塔,眼里闪着我没见过的光。
从那以后,许医生成了陈家的常客,每月来两趟给爹复诊,偶尔还会带本新的插画书。
他说“清沅”这名字好,像山涧的水,干净,我说“维越”也好,听着就像能走很远的路。
我十八岁那年,槐花开得最盛的时候,许医生给爹复诊完,叫我去老槐树下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锦盒,打开是两枚银戒指,一枚内侧刻着“清沅”,一枚刻着“维越”。
“沅沅,”他的耳朵有点红,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,“等我在巴黎读完医科,就来接你。我们去看电灯,去学堂,再也不回青槐村。”
我攥着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,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,槐花香飘进衣领,心里甜得发慌。
那天我们在老槐树下许了诺,说要一辈子在一起,说要让爹也过上城里的好日子。
爹当时撞见我们,只是笑着摇了摇头,揉了揉我的头发,说“许医生是个靠谱的”,那时候我以为,我的日子会像槐花一样,一年年开的热闹。
变故是在我十九岁开春时来的。
那天青槐村来了个穿道袍的人,说能治“疑难杂症”,还能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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