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具,渐成朋党之势,干预朝政,淆乱视听。此风若长,实非国家之福。”
“更严重的是,”他神色愈发凝重,言语中透出深切的忧虑,“自嘉靖以来,官学衰败之势,触目惊心。多地官学学田被地方豪强巧取豪夺,教谕俸禄常年拖欠,以致师道不存,尊严扫地;因经费匮乏,学舍多年失修,梁柱倾颓,窗牖破败,难以为继;卫学停办近半;至于太祖当年苦心推广之社学,更是十不存一。”
言及此,朱由校心中也是一惊,细细想来,历史上的大明卫所曾是何等的人才渊薮,堪称支撑帝国半壁江山的基石。
文官之中,如力挽狂澜的张居正出自荆州卫,督师蓟辽的孙承宗出自保定右卫,刚正不阿的袁可立出自睢阳卫;抗倭名将戚继光出自登州卫,俞大猷出自漳州卫,镇守边陲的麻贵出自大同右卫,孙传庭出自山西振武卫,忠烈殉国的卢象升出自南京鹰扬卫。
这些熠熠生辉的名字,其背后无不有着卫所与卫学的深刻烙印。而今,这曾培育出无数栋梁之才的重要途径,竟凋零衰败至此,思之岂不令人扼腕?
“如今天下教育多赖私塾,然师资良莠不齐,贫寒子弟无力就学。富者延名师,岁费百金;贫者就学于落第秀才,所学有限。长此以往,贫者愈无以进学,富者独占教化之利,教育之道,已然失衡。”
暖阁内一时寂静,朱由校伫立窗前,望着宫墙外隐约可见的街市,神情复杂。
他想起前世那些为教育资源不均而呐喊的人们,没想到在大明,这个问题同样如此尖锐。
“国子监现今如何?”皇帝缓缓转身,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“国子监,虽编制俱全,监生众多,然近年亦多流于形式。监生来源复杂,有凭真才实学考入的举监,有地方推荐的贡监,有凭祖荫入读的荫监,还有捐资入学的例监。
来源既杂,心思各异,潜心向学者十中无一,学业质量自然参差不齐。”
他措辞委婉,但朱由校已然听懂了弦外之音——国子监的框架虽在,但内里早已空疏,别指望能从其中选拔出多少经世致用的真才了。
朱由校缓步走回御座,手指轻叩龙椅扶手,看着眼前这位刚刚还惶恐不安、急于撇清关系的礼部侍郎,此刻却能侃侃而谈,将国朝文教利弊剖析得条理清晰,心中不由对此人评价略有改观。
“此人虽热衷权势,德行有亏,然其才学阅历,确也深厚。若驾驭得当,未必不能成为推行新政的一把利器。”
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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