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这洪武旧册在,便是铁证!”贺辰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凡图册所载,寸土片壤,皆为大明军产!凡侵占军田者,依《大明律》‘侵占巷卖军田’,该当何罪?”
一旁躬身站立的吕杨喉头滚动,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声音干涩道:“回将军,律法明载……主犯重者斩首,家产抄没入官;从者流徙三千里,遇赦不原……”
他迟疑片刻,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:“可是,将军明鉴,此等积弊非止一日,侵占田亩者,无不是盘踞地方的士绅豪强,关系盘根错节,牵一发而动全身啊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!”贺辰猛然打断,“本将此番,便是要来动一动这全身!我自会遣精锐兵士,手持鱼鳞图册,一丘一壑,逐一核对丈量,所有被侵占的军田,必须全数收回!
非但要地,连本带利,这些年来他们本该缴纳的赋税,一粒米、一文钱,都得给我加倍吐出来!”
吕杨闻言,心神剧震背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这位贺将军,以及他背后那位罗总兵的手段,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狠辣果决,不留余地!
说什么连本带利,这哪是想要利息?分明是想要人家的命!
不过话说回来,有绘制的鱼鳞图册为凭,侵占军田便是铁板钉钉的死罪,这倒也说得过去。只是卫所制度败坏已久,上下沆瀣一气,从无人敢如此较真追究。
如今看这福建水师这几位煞神的架势,看似平静的闽海之地,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。
贺辰倏地转过身,锐利的目光落在吕杨身上:“吕大人。”
“末将在!”吕杨一个激灵,连忙挺直腰板。
“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,”贺辰缓缓踱步到他面前,“你要,还是不要?”
“将军但请吩咐!末将必竭尽所能,万死不辞!”吕杨几乎是抢着回答,生怕慢了一步便错失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好!”贺辰语气稍缓,“你久在地方,可知这镇海卫的军田,被哪家侵占最多?”
“自然是漳州府的程家!”吕杨不假思索,脱口而出,“程家乃是漳州首富,田产连绵阡陌,更是掌控着大半沿海贸易,可以说富可敌国。
听闻……听闻他们与京城的贵人、南直隶的几位部堂高官都沾亲带故,交情匪浅,在地方上更是手眼通天,连府尊大人也要礼让三分。甚至坊间隐约传闻,他们与海外那些海盗王李旦,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,实在是棘手得很!”
“哦?”贺辰眼中精光一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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