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,言辞愈发激昂:“近日江南之地,南京镇守太监魏忠贤奉旨南下,明为推行新政、清查逆产,实则纵容厂卫,罗织罪名,擅兴大狱!南直隶士绅官员,稍涉异议,即遭抄家系狱。以致商贾闭市,田亩荒芜,地方汹汹,民怨沸腾!
“我朝立国二百余年,向来有法治可循,即便清查贪腐,亦需有司按律查办,由三法司会审定谳。可魏忠贤一介阉宦,竟持节南下,操生杀大权,动辄牵连数万之众,这与擅权乱政何异?”
他愈说愈激愤,声调陡然提高:“地方督抚、科道言官前后上疏数十道,或弹劾其越权,或恳请陛下明定章程,陛下却一概留中不发!如今更移跸西苑,久不临朝问政,长此以往,法治崩坏,纲纪荡然,国本堪忧啊!”
他环视众人,声音微颤:“我等身为朝廷大臣,岂能坐视阉竖假天子之威,行私刑于四方?此事若不及时匡正,恐开恶例,贻祸无穷!”
黄克瓒虽未直斥君上,但“留中不发”“久不临朝”“假天子之威”等语,已近乎非议陛下。此言一出,殿内死寂如渊,众臣或垂目,或避视,无人敢应。
片刻沉默后,唯有工部尚书徐光启从容起身,神色平静:“黄大人慎言。陛下移驻西苑,实因大婚期近,禁宫内修缮工程浩大,昼夜施工,喧嚷不堪,故而暂避喧嚣。”
“至于江南之事,魏公公虽奉旨行事,然若确有逾越法度之处,自当纠劾。不过此事牵连甚广,陛下留中不发,自有圣断。为人臣者,当谨守职分,不可妄测上意,更不宜轻议君父。”
一席话滴水不漏,却将黄克瓒堵得面色涨红,一时语塞。
在座谁人不知他与江南士绅盘根错节的关联?自方从哲去位后,陛下遣魏忠贤南下“整饬吏治、清查逆产”,剑锋所指,不言自明。
而南直隶近日聚众抗税、煽动民变,背后是否有黄克瓒的影子尚未可知,此刻他疾言厉色斥责“阉宦擅权”,无非是忧惧祸及己身,欲拉众人同担风险罢了。
然则,“阉宦擅权”四字,确已触动文官集团的底线。即便众人对江南士绅并无好感,亦不能容忍司法权旁落于阉宦之手。
见状,李邦华缓缓开口,“江南积弊百年,赋税不均、豪强兼并、隐匿田亩、勾结海盗,早已病入膏肓,确需整饬。
然整饬之道,当循法度、重证据、恤民命,不可因疾而废医,亦不可因急而毁法。魏公公若果有滥刑枉法、株连无辜之举,我等自当联名具疏,求见陛下,陈明利害,请派三法司与督察院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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