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头市主堡,那座曾被曾家父子视为固若金汤的石砌堡垒,此刻却仿佛成了巨大的石棺,弥漫着绝望与恐惧。残存的千余败兵拥挤在堡内广场和狭窄的街道上,惊魂未定,如同被吓破胆的羊群。伤兵的呻吟、妇孺的哭泣与将领们焦躁的呵斥混杂在一起,构成一曲末日般的悲鸣。
中央大厅内,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窒息。曾涂、曾魁二人被亲兵搀扶进来,盔甲歪斜,满身尘土血污,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骄狂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惨白与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“父、父亲……史教师……”曾涂声音发颤,语无伦次,“火、火炮!梁山的火炮……太、太可怕了!隔着两里地啊!就那么……那么轰过来了!天崩地裂……真的天崩地裂!寨墙、望楼,像纸糊的一样就碎了!兄弟们……兄弟们成片成片地倒下,炸得……炸得……”他说不下去,眼中满是那地狱般的场景。
曾魁也哆哆嗦嗦地补充:“根本……根本看不到人影!他们不派将,不冲阵,就在远远的地方放那铁管子……轰!轰!轰!曾密二哥……没了!曾索三哥……也没了!五弟他……腿也断了!”他说着,竟忍不住呜咽起来。
两里外发炮?天崩地裂?寨墙如纸糊?人如草芥般被收割?
曾涂、曾魁那发自灵魂的战栗描述,如同冰水浇头,让大厅内所有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人,瞬间堕入冰窟。
史文恭面色凝重到了极点,他自负武艺超群,惯使方天画戟,箭术亦是不凡,本以为天下虽大,难逢敌手,阵前厮杀,何惧之有?可梁山这种完全不照面,只以超越认知的远程毁灭性火力进行打击的战法,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的理解。这已非勇力可以抗衡,这完全是两个层面的较量!他紧握着戟杆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,心中那份属于顶尖武者的骄傲,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,被击得粉碎。
邓龙、栾廷玉,以及后来投奔的菜园子张青、母夜叉孙二娘,更是面面相觑,骇然失色。他们都是从二龙山逃出来的,见识过梁山特战营的犀利和火器的厉害,但那时规模尚小,更多的是突袭和爆破。如今听到这动辄数十门火炮齐鸣,两里外犁庭扫穴的威势,才真正明白当初梁山端掉二龙山老巢,恐怕连真正实力的一成都未使出。邓龙原本还存着借助曾头市力量东山再起的心思,此刻已彻底冰凉。张青、孙二娘这对惯走江湖、心思活络的夫妇,也是心底发寒,暗自后悔不该蹚这浑水。
“这……这仗还怎么打?”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响起,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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