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同知听到下人来报说妻子发动了,裹起外衣大氅就跑去叫醒候在府里的大夫,大步奔到正房,带着一身寒气在外间被丫鬟婆子拦住,转而走到廊下窗边,对着内室喊道:“兰均,我在这儿,我在门口守着你。”
房里平昌郡主已然进入生产,崔二娘赶紧道:“快派个人去让陆大人安静些,别搅了郡主的心神。”
又对平昌郡主说:“郡主您可千万别大声说话,攒着力气,等孩子生出来了,您想说什么都行。”
平昌郡主咬着牙,额头全是湿汗,疼痛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知觉,哪里还顾得上回应窗外的男人。
她盯着头顶绣着婴戏图的帐子,双手紧紧抓住被褥一角,因疼痛而溢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,恍惚看到疼爱她的母妃,出嫁前母妃泪眼婆娑不舍得她嫁人,后来,母妃得知她夫君外放扬州,抱着她哭说不知何年才能再见。
谁知一语成谶,母妃再没能见到她,她躺在棺材里,灵堂挂满经幡白布,哭灵的人一茬接着一茬。
母妃接到她的死讯,哭得撕心裂肺,“我的儿啊,不孝女,抛下我走了,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。”
“使劲,使劲啊,已经看到婴儿的头了,郡主再使一把劲儿!”
崔二娘的催促声将她从地狱拉回了人间,平昌郡主陡然生出一股斗志,她不能死,她要回京城看母妃,她要给霞光寺塑一个金身佛祖,给崔二娘重赏,还有,还有那个荷花丛中突然出现的女子……
“恭喜郡主,是个哥儿!”
刚出生的婴儿哇哇大哭,崔二娘笑眯了眼。
温暖明亮的阳光撒在窗纱上,陆同知在外间炕上守了一晚上,闻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,听着平昌郡主的痛苦呻|吟,一颗心怦怦怦地跳着,紧绷的神经在听到内室高喊母子平安时方才松懈下来。
他按了按发麻的小腿,凑到槅扇边上喊平昌郡主的名字。
很快,棉绸帘子掀开,韦奶娘抱着襁褓出来给他看,“郡主累得昏过去了,这是郡主生的小哥儿。大人看看,多俊的孩子。”
“这,这是兰均生的孩子?”陆同知激动万分,欲伸手要抱,又收回了手。
韦奶娘也不敢把这样小的婴儿给他抱,就这样抱着只给他看,眉眼舒展地笑道:“这可是郡主挣命给大人生的孩子,您不知道,前两个月好几个稳婆都说郡主胎位不正,幸好后来胎位又正回来了,不然还不知道险成什么样儿呢。”
陆同知脸色一白,膝盖发软,要不是抓住槅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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