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泼洒在下邳的街巷之上。
十一月的寒风卷着碎雪,呜咽着穿过州牧府朱漆剥落的廊柱,将血腥气与焦糊味撕扯得愈发浓烈。
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,一只被劈去了半只头颅,断口处凝结着黑紫色的血冰,另一只前爪深陷着数道刀痕,原本鎏金的眼眸在惨淡月光下泛着死寂的灰。
往日威严的府门早已坍塌半边,门板上密密麻麻的箭簇如刺猬般耸立,断裂的门闩与散落的甲片混在积雪中,被踩踏得面目全非。
府内庭院,积雪被染成了斑驳的暗红,低洼处的血洼已然冻结,踩上去发出“咔嚓”的脆响,像是亡魂的低语。
几名身着粗布短褐的仆役,缩着脖子,借着墙角残灯的微光清扫着狼藉。
他们手中的竹扫帚划过青砖地面,扬起的不仅是尘土与碎雪,还有干涸的血痂与断裂的毛发,扫到深处,偶尔会带出半片染血的衣襟,或是一枚被利刃斩断的手指,吓得仆役们浑身一颤,下意识地避开目光,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些残秽归拢到竹筐中。
庭院中央的铜鹤灯早已倾倒,灯座扭曲变形,燃烧过半的松脂凝固在地面,混着暗红的血迹,结成了丑陋的硬块。
几株原本修剪整齐的腊梅,枝桠被生生折断,有的挂着撕碎的衣袍碎片,有的沾着暗红色的肉块,残存的花苞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花瓣上的血渍如同凝固的泪。
不远处的假山石上,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交错纵横,石缝中还嵌着断裂的箭杆,箭羽早已被血浸透,发黑发臭。
正厅之内,景象更是惨不忍睹。原本悬挂的《牧守图》帛画被利刃划破,断裂的丝线垂落下来,上面溅满了点点血污,将画中安居乐业的图景玷污得面目全非。
两侧的青铜方鼎倾倒在地,鼎身布满凹痕,其中一只的三足已然断裂,鼎内残留的祭品与凝固的血混在一起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膻味。
地面的蒲席被撕成了碎片,上面浸透了大片的血迹,发黑发黏,踩上去黏腻腻的,粘住了仆役们的草鞋。
几名仆役正合力拖拽着一具尸体,尸体穿着残缺的铠甲,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将躯干劈成两半,鲜血顺着拖拽的痕迹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,与积雪交融在一起。
另一名老仆蹲在墙角,用抹布擦拭着案几上的血污,案几的边角被劈去了一块,露出里面惨白的木茬,血迹渗进木纹深处,怎么也擦不干净,只留下一道道暗红的印记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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