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明渊不顾泥泞,快步走到废墟中,仔细查勘残留的墙基、木料和砖石。他时而蹲下抚摸,时而敲打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杜先生,有何发现?”秦牧问道。
杜明渊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脸色阴沉,走到秦牧身边,压低声音道:
“大人,此事确有蹊跷。按这残留的墙基和所用砖石来看,其坚固程度,绝不应在如此水势下全面崩塌。
您看那边,”他指向一处残留的墙体断面,“夯土松散,砖石缝隙过大,粘合料偷工减料!
还有这些木料,多是杨木、杉木等易腐之材,而非章程规定的硬木!
这临渊新仓,恐怕从根子上就是個劣质工程!”
秦牧眼神一厉。果然有人祸!
旁边的漕督马文渊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,连忙凑过来:
“钦差大人,杜先生,这……天灾无情,也是没办法的事啊……”
秦牧淡淡看了他一眼:“马总督,临渊仓去岁由工部督建,当时漕督衙门可曾参与监工?验收可还顺利?”
马文渊额角微微见汗:“这个……工部全权负责,下官……下官只是协助,验收时工部官员说一切合乎标准,下官便……便具结通过了。”
秦牧不再多问,心中冷笑。
协助?具结通过?
这里面若没有利益输送和玩忽职守,鬼才相信。
当晚,回到漕督衙门安排的馆驿。
秦牧召集核心成员开会。
“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。”秦牧开门见山。
“天灾背后,是赤裸裸的人祸。临渊仓是劣质工程,沿途赈济贪腐成风,漕督马文渊看似配合,实则滑不溜手,试图搪塞。”
章山握拳:“侯爷,要不要我带人先把那几个克扣粥粮的胥吏抓起来,杀鸡儆猴?”
“不可。”秦牧摇头,“打草惊蛇。
我们现在动底层胥吏,只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警觉,隐匿更深。我们要放长线,钓大鱼。”
他看向冷月:“冷月姑娘,需要你尽快摸清临渊府官场的派系。
马文渊的底细,以及他与工部、乃至京城哪些人有联系。
特别是去年负责督建临渊仓的工部官员是谁。”
冷月颔首:“明白。”
“杜先生,你负责带人,以勘查水患、规划治水为名,详细调查沧河、禹江堤坝其他地段的工程质量,收集证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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