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落的玻璃弹珠,似乎被门外那无情离去的脚步震动,再次骨碌碌…骨碌碌…地滚动起来。
一下,又一下…
在彻底吞噬一切的死寂中,那滚动的声音,是唯一还在继续的冰冷无情的生命倒计时,碾过冰冷的水泥地,也碾过墙角那个彻底坍塌、无声无息的阴影。
黑暗,最终吞没了一切,连同那最后一点微弱的、象征生命流逝的声响。
4、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也许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紧闭的铁门外,传来极其轻微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。脚步声停在门口,带着一丝犹豫和听天由命的麻木。
钥匙插入锁孔,转动。厚重的铁门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**,向内滑开一道缝隙。看守所长老莫那张布满油汗、带着长期睡眠不足浮肿的脸庞,畏缩地探了进来。浑浊的小眼睛像受惊的老鼠,飞快地在逼仄的空间里扫视。当他看到墙角那滩彻底失去生气的“物体”时,眼皮剧烈地跳了一下,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着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鼓起毕生的勇气,才缓缓推开门,侧着臃肿的身体挤了进来。空气里凝滞的汗酸、绝望和若有似无的死亡气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。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硬壳文件夹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不敢靠得太近,停在距离顾生智几步远的地方,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噜声。
“顾老…顾生智!”老莫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试探和掩饰不住的恐惧。
没有回应。只有一片死寂的回音。
老莫的心沉了下去,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他鼓起更大的勇气,向前挪了半步,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,带着公事公办的僵硬:“顾生智!起来!签字!”
依然没有任何动静。那具身体仿佛已经与冰冷的水泥地融为一体。
一股寒意顺着老莫的脊椎骨窜上头顶,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制服的衬里。他知道,关山交代的看守所小小意外,已经发生了。或者说,按照那个男人命运的剧本,必然会发生。他哆嗦着,几乎是踮着脚尖,极其缓慢、极其小心地靠近那具毫无生息的躯体。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。他弯下腰,伸出肥胖的手指,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职业性的麻木,颤抖着探向顾生智的颈动脉。
冰冷,僵硬,没有一丝搏动。
老莫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巨大的惊恐。他急促地喘息着,眼神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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