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前的场景,清晰如昨。
王清泉,这位即将履新省厅高位的老领导,踱着方步走进张林的办公室,姿态从容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。他慢悠悠地品着张林奉上的茶,目光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,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间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囚笼。
“张局啊,”王清泉放下茶杯,声音温和,带着长者特有的、令人不寒而栗的关怀,“湖垛才去的费刚同志,你要多关注。这个人,能力强,见效快,是扎根基层、敢打硬仗的一把好剪子。”他特意在“剪子”二字上,微妙地顿了顿,嘴角牵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,像是在欣赏一件称手的工具。
这是托孤?还是警告?
张林脸上保持着恭敬的微笑,心中却猛地一沉。费刚也称得上好剪子?这轻飘飘的赞誉背后,是让他这把“剪子”去修剪掉那些过于扎眼、可能刺破湖垛和谐幕布的枝丫?还是赤裸裸地暗示,当“剪子”自身也成了那碍事的“枝丫”时,就该被毫不犹豫地舍弃?更深的寒意是,王清泉在此敏感时刻特意提及费刚,一副云淡风轻、吃定自己的姿态。
“好剪子”三个字,此刻听起来,无比刺耳。坊间都说费刚是他的关门弟子,张林心中冷笑,不知是真是假。
接着,王清泉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掠过窗外灰霾的天空,用一种近乎哲学感悟的语调,悠悠地道:“水至清啊…则无渔。这道理,老祖宗早就讲透了。湖垛这潭水,深浅莫测,有些浑水底下,未必没有肥美的大鱼。老张,锐意进取是好的,但前行也要懂得审时度势,保护好水面下的…生机。”话语轻柔,却字字如锤。
图穷匕见了!
这番话,如一把裹着华丽天鹅绒的淬毒匕首,精准地捅进了张林的心脏。“水至清则无渔”?这就是赤裸裸的暗示,还是来自更高层级的不容置疑的告诫?单明一家的血案,是那“浑水”?军火案件的谜团未清?亦是“浑水”!费刚父子的突兀上位?更是“浑水”!而他张林,登顶盐渎市局,要做的竟不是去“澄清”这血腥的浑水,而是要学会在这浑水里“摸鱼”?甚至要保护这“浑水”不被扰动,以免惊走了水底的“大鱼”!这已非领导艺术,这是对他警徽所承载的信仰的终极亵渎。
妈的!心底的怒骂无声却震耳欲聋。
送走王清泉那看似沉稳的背影,张林胸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冰冷的绝望。他立刻拨通了时任盐渎市首祁元湖的电话,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“祁书记,关于湖垛花炮厂爆炸案,以及后续青藏资本接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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