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丝戒备随风散去,他神情平复,语气仍淡。
并未伸手去拂,只微微侧首,对肩上那只碧虫一颔首:
“蝗大师。”
语气平缓,却含三分敬意。
片刻后,又淡淡问道:
“大师此番归来,莫非那场灭蝗的大计,已然有成?”
肩头碧蝗,两根细须轻轻一动。
那声音再度响起,带着几分佛门的寂静,又掩不住锋芒:
“冲到地面上的妖灾,都已解决了。”
姜义何等心思,一听,便听出了弦外之音。
“地上的妖灾,已了……”他缓声一转,“那就是说,地底的,还未结清?”
“施主明鉴。”
碧蝗的声音平平淡淡,听不出半分情绪。
“贫僧本无灭祸之能。所凭的,不过施主所赐丹药之力。”
“那药性在蝗群中一代代传衍,侵蚀其气血寿元,使其早衰早亡罢了。”
姜义闻言,轻轻一点头。
他记得当年,曾以禽鸟之目遥观,那铺天盖地的蝗潮,如何在数日之间,从盛旺如焰,到灰飞烟灭。
那景象诡谲非常,至今想来,仍觉唏嘘。
碧蝗又道:
“如今,那药力已遍及群体。”
“就连封印地底的玄蝗子本尊,怕也难以幸免。”
说到这儿,声气微顿,似叹非叹:
“只是……总有那几只血脉特异、修为深厚的妖蝗,寿元本就绵长。”
“岁月之法虽蚀其根基,却难立时斩断其命。
“它们,还能苟延些时日。”
语毕,气息一缓,带上几分尘定之意:
“这些,已非贫僧所职。此行之愿,至此已圆。”
停了片刻,碧蝗的声音再次响起,平和中自有一丝出尘:
“贫僧欲回浮屠山,随禅师潜修。”
“今日路过贵地,不过是来向施主,道一声别。”
姜义听着它那番滴水不漏的话,神色未改,只淡淡一笑。
“回山潜修,”他道,目光仍落在前方几枝光秃的枯桠上,
“还是回去……避难?”
语气平平,却甚是直接,不带半分转圜。
肩头那只碧蝗,静默了片刻。
良久,才有一声轻叹,自它喉间逸出:
“施主慧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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