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长安城北,渭水之滨,旌旗猎猎,甲胄森然。
大军列阵完毕,以北衙新军为中军砥柱,河西铁骑为两翼锋芒,步骑相间,肃杀之气冲散了几分春日的暖意。阳光照在明光铠上,与渭水的粼粼波光交相辉映。
李治身着特制的银鳞甲,骑乘一匹神骏白马,立于全军之前。他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鸦雀无声的军阵,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肃杀沉稳。这是他首次执掌帅印,统领数万大军征讨不臣,胸腔中鼓荡着豪情,但同时也有巨大的压力。
夏林依旧是那身常服,为了不夺儿子的风头,他还特意骑着一匹温顺的栗色小母马,溜溜达达地跟在李治侧后方,这想让与周遭顶盔贯甲的将领们格格不入。
甚至他手里捻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摘的草茎,神态闲适,仿佛眼前并非誓师出征,而是寻常踏青。然而,无人敢轻视这位行军参军,无论是唐军宿将还是魏军教导团军官,目光触及他时,皆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。
因为即便是主帅青涩,但这位爷站在这就代表着无与伦比的信心。
吉时已至,礼炮轰鸣,声震四野。
李治策马向前,立于阵前最醒目处。他未持文稿,清朗的声音借助内力,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士卒耳中:
“将士们!”
“潞州刘仁,世受国恩,不思报效,反而勾结宵小,煽动兵变,袭杀朝廷命官,占据州府,荼毒百姓!其行悖逆,其心当诛!此一战,非为李唐一家一姓,乃为河东道遭其蹂躏的万千黎民,为煌煌天道,为朗朗乾坤!”
他声调渐昂,带着一股沛然正气:“孤,奉陛下之命,持节钺,统雄师,讨伐不臣!望诸君同心戮力,以尔等手中锋镝,荡涤污秽,还河东太平!用叛逆之血,铸我李唐军魂!凯旋之日,孤必不吝封赏,与诸君同饮庆功!”
“荡涤污秽!铸我军魂!”
“太子殿下千岁!”
数万人齐声怒吼,声浪如潮,席卷原野,惊起远方林鸟乱飞。
李治“锵”一声拔剑出鞘,剑锋直指东北潞州方向,厉声道:“出征!”
号角长鸣,战鼓擂动。大军如同缓缓启动的洪流,前锋骑兵率先开拔,蹄声如闷雷滚地,步卒方阵紧随其后,步伐铿锵,大地微微震颤。
李治回马入中军阵中,下意识地瞥向身后的父亲。
夏林正在那嚼什么吃的,对上儿子目光时,含糊道:“架势摆得不错。路上慢慢想,仗有得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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