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发出一声长嘶,率先朝着那洞开的城门奔去。
数千骑兵紧随其后,疲惫的脸上重新焕发了神采,他们高举着“蓝”字大旗,趾高气扬地踏入了京城的街道。
然而,蓝玉想象中那种万民空巷,欢声雷动的场面,并没有出现。
街道两旁,百姓是有,但他们只是远远地站着,投来的目光,不是崇敬与狂热,而是一种混杂着好奇、畏惧与怜悯的复杂眼神。
“快看,那就是永昌候?”
“是吧……听说在草原上跟人打架,让人把脸打肿了。”
“我听我二舅家的表哥说,打他的还是个胖子,一拳一个,打得那叫一个对称……”
“真的假的?这么威风的大将军,还能让人打成猪头?”
议论声虽小,却像针一样,一根根扎进蓝玉的耳朵里。
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那张本就肿胀的脸,此刻更是青筋暴起。
气氛,诡异到了极点。
蓝玉强忍着怒火,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皇宫前。
午门之前,他勒住战马,昂首挺胸,准备等待宫内的太监出来传旨,宣他入宫面圣。
可他等来的,并非手持拂尘的内官。
午门那厚重的朱红宫门旁,一个身影,早已静候多时。
那人身穿一身玄色的太子常服,没有佩戴任何繁复的饰物,就那么静静地站着,面沉如水。
太子,朱标。
看到朱标的那一刻,蓝玉的心,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不知为何,一股寒意,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椎骨升起。
但他还是翻身下马,强压下心中的异样,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:“臣,蓝玉,参见太子殿下!臣幸不辱命,已于捕鱼儿海,荡平北元!”
他刻意将“荡平北元”四个字,说得极重。
朱标看着他,那双总是温润仁厚的眼睛里,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。
他没有让蓝玉平身,也没有提北伐的功绩,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,从他华丽的盔甲,看到他腰间的佩刀,最后,目光落在他那张依旧青紫交加,显得滑稽又可悲的脸上。
周围的禁军,手按刀柄,鸦雀无声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就在蓝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额头开始冒汗的时候,朱标终于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不大,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,却像一把冰锥,清晰地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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