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嘴的血沫子。他没看刽子手,也没看那个坐在监斩台上、脸色煞白的皇太孙朱允炆。
他费力地扭过头,看向北方。
那里是燕山,是长城,是朱老四的地盘。
“朱重八!!”
蓝玉突然暴吼,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炸起,“你杀吧!你把能打仗的狗都杀光!我看将来谁替你的孙子挡北边的猛虎,哈哈哈哈,就凭朱允炆那小崽子他不够格!!”
“那是虎!是吃人的虎!”
“我在地下等着!等着看你的子孙相残!哈哈哈哈!”
那声音凄厉得像厉鬼索命,在京师上空盘旋。
监斩官蒋瓛手一抖,茶盏碎了一地。
观刑楼上,朱允炆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,两腿直打摆子。
“皇……皇爷爷……”朱允炆拽着身边老人的袖子,带着哭腔,“他……他在说什么?”
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着刑场上的血腥,反手握住朱允炆的手,力气大得让少年吃痛。
“看着。”
朱元璋的声音冷硬如铁,“他是为你死的。你记住这场面。做了皇帝,心就要比刀子还硬。今天这里流的血,就是为了让你明天的龙椅坐得稳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四叔那边……”朱允炆想起蓝玉临死前喊的“北边的虎”,心里莫名发慌。
“老四?”朱元璋眯起眼,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,“他要是安分守己,也就是个塞王。要是他敢龇牙……”
老皇帝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已经到了。
刑场上的惨叫声终于弱了下去。
血水顺着石板缝往下流,把菜市口染成了暗红色。据说后来冲洗了三天三夜,那股子腥味儿愣是半年没散。
蓝玉一死,多米诺骨牌就倒了。
景川侯曹震、鹤庆侯张翼……一个个名字被朱笔勾决。
那些曾经跟着朱元璋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兄弟,如今成了案板上的鱼肉。
傅友德坐在自家后院,擦着跟了他几十年的战刀,手抖得厉害。冯胜闭门谢客,整日在家念经,却还是整宿整宿睡不着。
谁都知道,屠刀举起来了,不见够血是不会收回去的。
“飞鸟尽,良弓藏。”这几个字,成了悬在所有武将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与此同时,数千里之外。
一只灰扑扑的信鸽,顶着西域的大风沙,差点飞断了气,终于翻过了葱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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