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外的是,尽管胡小妍总骂书宁是个破鞋,还以为冬妮娅的事儿跟他大吵了一架,可架子上却仍然有“三房”和“四房”的款项。
当然,夫妻二人和儿女的存项不用多说,份量肯定最足。
江连横有点感慨——当家主母做到这份儿上,实属不易。
同时,他也有点惊喜——敢情我都这么有钱了?
正要转身离开时,余光一扫,却又突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只很不起眼的小木匣。
上面没有任何记号,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:那是老崔留给他的钱,十几年来,分文未动。
江连横拿在手里,摩挲了片刻,便又重新将其放回了角落深处。
关上厚重的铁门,江连横深吸一口气,终于迈开步子,朝向地库的远端,缓缓走了过去。
昏灯映衬下,眼前不远处立着一排木制栅栏,仿佛是前朝的大狱地牢,可走近一看却发现,里面的环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,有床,有桌,有椅子,有马桶,有镜子,有水盆,棚顶上有电灯,床头上甚至还有几本连环画和。
此刻,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正背对着栅栏,跪坐在床褥上,一边用指甲抠着墙壁,一边歪着脑袋小声嘟囔。
那情形极其诡异。
赵灵春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,肯定不是江连横。
她知道有人进来,但她不在乎。
每天都有人来送饭送水,一声不吭地来,一声不吭地走,的确是来了,又好像没来。
有时候会给她送来两本书,有时候会给她换套被褥,有时候甚至会逼着她洗头,谁会在乎?
她仍旧在自言自语,时而悲怆、时而窃喜、时而嗔怒、时而幽怨,好像真有个什么魂灵在这里跟她说话。
“你来了……你怎么才来…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……嘻嘻,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……呜呜呜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……”
“那就走吧……去哪都行……不行不行,我不能走了……让他们发现了,他们肯定要打死我的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“你真想带我走么……嘻嘻,那你求我吧……让我看看你的心意……我要的不多,真不多……我家以前什么都有……”
过去,江连横经常听人提起过这样一句传言:
每一座深宅大院里头,都有一个疯女人。
他以前不相信,现在信了。
越大的家族,当家人便越是有无上的权威,一句话让人活,一句话让人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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