恼怒可想而知。
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,皇子编撰蒙学书籍,若内容精妙,被朝廷采纳,推广天下,那是嘉惠士林、功在千秋的美谈,足以彰显天家重视文教,是值得在史书上记下一笔的功绩,所以刚才他才那样的赞赏他。
可若是皇子亲自下场,跑去乡野学堂,拿着戒尺对着一群流着鼻涕的蒙童,教他们“天地玄黄”、“人之初”,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!
那便是自甘堕落,与卑贱者为伍,是皇室尊严的自我毁灭!
这简直比老四去种地、老大去做木匠、老三去打铁,更让他觉得脸上无光!
前面几个儿子的请求,他还能告诉自己至少他们是在“体察民情”、“精通百工”,而现在,小儿子的请求,几乎是与“没出息”划上了等号。
心中的失望和恼怒可想而知。
李五琰却倔强地抬起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,第一次在承景帝面前如此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思想:
“父皇!孩儿以为,天下之大业,莫重于教与养!劝农使司‘养’,是为固国之本。而教习蒙童,启其心智,明其伦理,是为铸国之魂!养而不教,近于禽兽,教而不养,徒具形骸! 二者犹如车之两轮,鸟之双翼,缺一不可!儿臣编撰此书,并非只为纸上谈兵,更是想亲眼见证,如何将懵懂幼童,培育成知礼明义、有用于家国之才!此乃儿臣心中所向,绝非贱业,实乃培根铸魂之伟业!求父皇明鉴!”
他这一番关于“教”与“养”的论述,格局宏大,直指根本,竟让承景帝一时语塞。
他看着小儿子眼中那不同于老四的专注、不同于老大老三的“技艺”之爱,而是一种更为深沉、更为理性的光芒,那是真正找到了伟大志向所在的光芒。
皇后在一旁轻声劝道:“皇上,五皇子既有此心,且编撰的书籍确有可取之处,不如……便让他试试?也算全了他一番心血。况且,有石山长引荐的先生在,他更多是观摩实践,并非主理,倒也……无妨。”
承景帝沉默良久,看着手中这本凝聚了小儿子心血的《桃源蒙学》,再想到桃源村这方土地带来的种种奇迹,终于,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“也罢。”他看向李五琰,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沉稳。
“便准你暂留桃源村学堂,实践你的蒙学之法,不过。”
他话锋一转,展现出一国之君的魄力:“你这《桃源蒙学》……我看着甚好,仅用于一村一塾,实在可惜了。你这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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