奎爷也不留他,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日头蔫巴巴地斜挂在西天铅灰色的云层里,没什么热乎气儿,只把陈家屯坑洼的土路照得一片惨白。
陈冬河弓着腰,蹬着那辆“永久”二八大杠一路往回赶。
车轱辘碾过冻得硬邦邦,化开又结起浮土的车辙沟,颠得人骨头缝发酸。
正是猫冬的时节,屯子里静得出奇,屋檐下冰溜子化水的嘀嗒声清晰可闻。
树上的老鸹懒得叫唤,远处谁家院门里偶尔传来几声懒洋洋的狗吠,四下里一片死寂,连空气都像被冻住了。
他把车戗在堂哥家低矮的土坯院墙边,小心翼翼地从车后座往下卸东西。
一卷刺眼的白粗布——这是赶制孝帽,孝带和挂门楣“挂楂”用的。
两瓶贴着红纸标签的廉价地瓜烧。
一条“丰收”牌香烟。
他把这些东西堆在屋檐背阴的墙根下。
那白布在灰墙土瓦的映衬下,白得扎眼,像在无声地提醒着屋里的未亡人和这满屯子的愁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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