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看着守在一旁打瞌睡的刘氏一眼,眼里闪过一丝悲悯。
他病了的这阵子,刘氏也憔悴得厉害,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。
因他惹的祸事,累及妻儿,作为丈夫,他无愧于良心,却有愧于自己的家人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。
他轻轻地坐了起来。
刘氏一惊,猛地睁开了眼睛,见他坐了起来,连忙上去扶住他:“老爷,你醒了,想吃什么吗?我叫厨房给你做。”
孟大人摇了摇头:“夫人把参汤端来,我喝几口吧。”
刘氏又惊又喜,守在屋子另一侧的齐嬷嬷眼疾手快,已经把参汤端了过来。
孟大人喝了几口,觉得自己身上恢复了些许的力气:“夫人,帮我准备笔墨,我要写折子。”
刘氏一惊,忙道:“老爷,您还病着呢,写折子劳心劳力,还是等病好了再写吧。”
孟大人轻轻摇头,语气坚定:“现在不写,只怕我没有时间写了……夫人莫伤心,人总有那么一天的,我死不足惜,但得提前为你们考虑,流民落户、私放粮仓的事如果不尽早向圣上禀明缘由,我怕我一走,会被落井下石之人趁机参一本,把咱家变成罪臣之家,害了你跟孩子们的性命,去吧。”
刘氏的泪水扑漱漱地落下来,哽咽不能言。
齐嬷嬷强忍着眼泪:“老爷,您不过是偶感风寒,又何必说这种剜心之言?等大公子把大夫请回来,肯定能治好您的病的……”
但孟大人深知自己的身体,此时不写,只怕再次躺下后就再也无力起来了。
他执意要写,刘氏跟齐嬷嬷也无法,只能去书房拿了笔墨,扶着孟大人在书桌上坐好,孟大人病了这么些天,原本浑身无力,但奇怪的是拿起笔后,浑身的力气都像回来了一般,一字一句写得极为流畅。
其实收留流民、开仓放粮他纵然是于心不忍,但何尝不是对朝廷有信心,相信朝廷不会放任流民不管,让他们无家可归、饿死荒野。
京城离翼州五六百里之遥,离泌阳县更有九百余里,翼州之灾要上达天听,就算是八百里加急,也得七八天才能送到京城,再等圣上临朝,与众大臣商议赈灾之事,就算两三天内能确定赈灾事宜,户部还要筹集赈灾的钱粮,满打满算,赈灾使能带着银粮从京城出发,最快也要个把月的时间。
而赈灾使一路从京城出发,就算马不停蹄赶路,但粮草辎重运行不易,到达翼州,最少也要半月有余,这么长的时间过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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