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境之间,接活,驭船,折返,凡可挣功德钱之事,我都抢着去做,只是那功德钱如雪中炭火,看似温热,却难暖我心中寒冬。”
“只是我依旧心中坚定,要好好活着,就如野草一般。”
“后来有一次,我拖着疲倦之身,下意识回到我出生的那一片村镇,我看到我娘了,她已成了个牙齿掉光,满脸褶皱,佝偻着背的苍老婆子。”
“她背着破旧行囊,正辗转于自己二嫁所生的大儿子,二儿子,三儿子家中,三个儿子厌她,三儿媳妇嫌她,互相推诿后将各自房门紧闭,任凭她枯槁的手如何拍打,只换来一院内一声声犬吠。”
“那一日隆冬,天下大雪。”
“就这般背着行囊,步履蹒跚走在街上。”
“说是行囊,不过是一张早就发霉的薄薄铺盖卷,还有一个紧揣在怀里的小包袱。”
“这样的她,与我记忆里笑容明媚给我买糖画的她,又与狠心卖我,只想换一身嫁衣奔赴情郎的她,真的不能重合到一起。”
“我看着这一幕,默默站到了她身前。”
“她抬头看我,眼中似有不解,不解我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如此年轻,不解我为何还活着,只是她仍是一眼认出我来,佝偻着转身就走!”
“我拦下她,找丫鬟燃了火盆,烧了浴汤,备下厚衣,顺带做了很多吃食。”
“我不讲话,她也不讲,只是一直哭。”
“过了三月之后,我再去寻她。”
“却发现她悬于三尺白绫,把自己吊死在我给她准备的那个小院之中。”
“她没有死在刺骨寒冬,偏偏选择死在春暖花开,一切欣欣向荣的好时节。”
“我给她下葬之时,出于好奇,将她那随身带着的小包袱打开,里面是一身早已褪色,不再鲜艳的红嫁衣,是她卖我得来的那件。”
光幕画面中,小旗官独立坟前,一身道袍随风而动。
只觉得记忆中的过往,母亲容颜,恶毒养父母,生父的剔骨头,秃尾的老狗……,一切渐渐开始模糊起来。
“我,算是尽孝了吧。”
“年幼时,我曾信誓旦旦,这辈子不孝敬她的,可说到底,她还是因我熬过了一个冬日,没死在另外三儿的不孝之下,没冻死在那刺骨隆冬之中。”
“在那之后,我依旧当着乘风郎。”
“乘风,乘风,这两字并不是指的遨游天际,自由而行,而是如风一般,永无停歇,身不由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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