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在外面那相对正常的时间流里,它快如闪电;但在这里,在静滞的涟漪边缘,它的动作像是一帧一帧缓慢播放的噩梦,每一个狰狞的细节,每一条崩裂的焊缝,都无比清晰,无比缓慢地逼近。死亡的接近,被拉成了一场无限漫长的凌迟。而他的意识,却被某种力量,强行拽向那黑曜石方尖碑。不是物理上的靠近,而是感知上的溶解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滴墨水,滴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,正在缓慢地散开,失去形态,失去自我。纷乱的、破碎的信息开始涌入他几乎停滞的意识。不是语言,不是图像,而是更原始的、冰冷的事实。
他“看”到了摇篮。不是废墟,而是它辉煌的、绝望的诞生之初。一个横跨星海的文明,骄傲地触摸到了数学宇宙的底层架构,却惊恐地发现了那个微小的、却足以颠覆一切的“混沌初值”。他们意识到自身的现实如同沙堡,终将崩塌。于是,“摇篮”立项。一个疯狂的计划:不是逃离,不是修正,而是备份。将整个文明的意识,上传到一个精心构建的、试图规避“初值”影响的、独立的数学乌托邦中。一个巨大的、温柔的谎言。
他“看”到了背叛。并非所有成员都同意这个“遗忘即慈悲”的结局。一派认为这是懦弱,是放弃。他们坚信能找到对抗甚至利用“初值”的方法。分裂,内战。摇篮的内核被污染,乌托邦从诞生之初就带上了疯狂的病灶。
他“看”到了代价。文明的主体意识上传后,并未进入安宁的乌托邦,而是被困在了“初值”污染和摇篮本身设计缺陷的双重地狱中,发生了不可逆的恐怖变异,成为了巢穴里那些蠕动消化物的来源。而叛徒们,带着残缺的技术和极致的怨恨,逃亡至此,看守着他们认为的“罪魁祸首”——这个他们无法理解、却认定是文明失败象征的“静滞答案”。
他“看”到了守护者。摇篮项目主派在彻底沉眠前,启动的自动防御程序。它们的逻辑简单而残酷:清除一切可能惊扰长眠、可能加剧“污染”的变量。净化,即稳定。
他“看”到了代达罗斯。一个紧急制动阀。一个在发现叛徒活动、污染加剧后,仓促部署的、不完善的稳定协议。它本质上,是向整个系统注入一股强大的、但同样基于错误基础的数学能量,强行“镇静”躁动的现实,代价是消耗结构韧性,并像诱饵一样吸引那些以“错误”为食的存在。
所有的碎片,所有的线索,所有的悲鸣与疯狂,在这一刻,如同百川归海,涌入他即将消散的意识。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有一种巨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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