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倾凰望着她,忽然低笑一声。
“是啊……若还有人记得点燃烽火……或许结局会不同。”
话音落下,屋内静了一瞬。
苏挽月的笑容僵了半息,随即柔声道:“姐姐说什么呢?那时你已‘身亡’,哪还有什么烽火?倒是听闻敌军曾伪造信号,引我军主力误入山谷……幸好父亲早有防备。”
“哦?”云倾凰抬眼,目光在涣散中透出一丝锐利,“那你可知……真正的信号,该是什么颜色?”
苏挽月指尖一颤,暖炉盖发出极轻的磕碰声。
“自然是红烟配金焰,三升两落。”她迅速答道,声音依旧平稳,“这是军中通用之法,谁人不知?”
云倾凰点点头,像是信了,又像是倦了。她靠回床柱,闭上眼:“你说得对。是我记混了……毕竟,我已经……不是从前那个我了。”
苏挽月凝视她片刻,见她气息渐缓,似已重入梦境,便起身道:“姐姐好生歇着,明日我再来看你。”
云倾凰没有应声。
门关上的刹那,她的双眼骤然睁开,瞳孔深处冷火燃起。
外头脚步渐远,她缓缓坐直,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巾,层层揭开,露出一枚铜制令牌——边缘残缺,刻痕模糊,却是当年她亲授破锋队千夫长的信物。那人在最后一夜拼死突围,只为将此物带回京师,却在城门外被截杀,尸身抛入乱葬岗。
指腹抚过令牌上的裂痕,如同抚过战场遗存的骸骨。
窗外,“兰心阁”的灯光依旧明亮,映在对面墙上,投下一片虚浮的暖色。她盯着那片光,忽然伸手,将油灯挪至地图正下方。
光影上移,整幅地形图顿时清晰显现:山脉走势、河流脉络、要塞分布,尽数呈现。她用炭笔在一处山谷画了个圈——那是她前世最后驻守之地,也是伏兵乍现之处。
不是敌军。
是自家粮草营的旌旗。
她放下炭笔,走到门边,将门闩轻轻拨动半寸——既容人推门而入,又能在声响乍起时瞬间警觉。
而后回到窗前,静立如塑。
远处传来更鼓声,三更天了。
心跳平稳如常,一如当年列阵前夜。
屋角那盏油灯忽地闪烁一下,灯油将尽。
她不动,也不添。
黑暗自角落蔓延,先吞没桌角,再爬上床沿,最后吞噬那幅地图。唯有她伫立之处,还残留一点微弱的反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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