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身,她一步步走向洞口。每一步都似刀割肩伤,但她没有回头。
山风扑面,吹散鬓发。天边微露晨光,雾霭朦胧,远处官道依稀可见。她扶住树干向前走,脚下忽滑,险些跌倒,却又硬生生稳住。她不能倒,更不能被人窥见这份狼狈。
十里外,小僮已依约等候。一辆简陋驴车停在林边,老驴垂首嚼草。小僮见她现身,急忙迎上:“姑娘!”
她略一颔首,默不作声,任他搀扶上车。板车颠簸,每一下都牵动伤处,她靠住木栏,闭目似寐,实则清醒如刃。
“回府?”小僮低声问。
“先绕城西。”她睁开眼,嗓音沙哑,“去生药铺旧址。”
小僮一怔:“可您的伤……”
“照做。”她截断话头,“有件事需确认。”
小僮不敢多言,调转车头。驴蹄踏在泥路上,闷响沉重。
云倾凰倚栏而坐,指尖轻抚袖口,那里藏着另一张字条——昨夜阿七埋下的密信残片,拼出“绣房地窖三更换防”八字。她尚未动用,却已知柳氏绝不会罢休。此番遇袭,绝非偶然。是太子党?抑或父亲背后另有主使?
她想起夜宸渊离去前那一眼。深邃无波,却如未出鞘的刀,悬于顶门。他为何不擒她?为何放她走?他分明已识破她的身份,甚至看透她的习惯与烙印。
不是怜悯,也非信任。
是等待。他在等她主动踏入他的棋局。
她抬手轻触腕间新月疤痕,又开始发烫。旧伤未愈,新劫已至。可她不怕。她死过一回,此番归来,只为清算。
马车驶过荒野,渐近城郊。远处威国公府高墙隐现,朱门紧闭,如巨兽之口,静待归人。
她忽然开口:“今日之事,对外只称遇了山匪。”
小僮点头:“是。”
“若有人问起宁王,便说未曾相见。”
“明白。”
她合眼,声轻却字字清晰:“我不是他的盟友,也非他的猎物。我是他最不该放走的那个人。”
车轮碾过碎石,吱呀作响。她靠在木栏上,右手悄然探入袖中,握住那柄薄刃——刀柄沾血,握上去有些滑。她用力攥紧,指节发白。
前方官道分岔,一通宁王府,一通威国公府。她抬眸远望,山道尽头,一抹玄影正策马独行,孤绝远去。那人未回头,也未停留,径直消失于晨雾深处。
她收回目光,低声吩咐:“走右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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