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子被道粗粗的墨线拦腰截断。苏辞看得心揪紧了,奶奶却叹了口气:“这是遇上风浪了。1958年那场大暴雨,东河湾翻了好多船,他就是那时候没了消息的……”
她伸手摸了摸桌面上的墨痕,指腹抚过那道截断小船的墨线:“后来我总觉得他没走,每年荷花季都去码头等,等了三十年,这桌子早就不用了,砚台也收了起来,没想到……”
话没说完,砚台里的墨突然溅起一滴,落在奶奶手背上。那滴墨没晕开,反而凝成个小小的荷叶形状,很快又散开,露出奶奶手背上块浅褐色的斑——是年轻时被墨汁烫的疤,爷爷当年总笑她“沾了墨气,一辈子都甩不掉”。
三、砚底的暗格
雨停时,桌面上的墨痕已经干成了深褐色,只有砚池里还剩点墨。苏辞把砚台翻过来,想擦掉背面的灰,手指突然摸到残荷的花蕊处有个凸起,轻轻一按,“咔”的一声,砚台底竟然弹开个暗格。
暗格里藏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,是张手绘的荷花图,画的是东河湾的荷塘,每朵荷花上都标着日期。奶奶指着其中一朵标着“1958.6.23”的荷花说:“这是他走的那天,荷花刚开第一朵。”
更奇怪的是,画的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字:“墨走三寸,荷开十朵,便是归时。”苏辞量了量桌面上墨线蔓延的长度,不多不少,正好三寸。她数了数画里的荷花,加上刚开的第一朵,总共九朵。
“还差一朵。”苏辞抬头看向窗外,雨停后的天空格外蓝,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砚台上,砚池里的墨反射出点金光。奶奶突然指着画的角落:“你看这里!”
画的右下角,有片小小的荷叶,叶子底下藏着个花骨朵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花骨朵上标着个极淡的日期,苏辞凑近了才看清——是今天的日期。
四、未干的朱砂
傍晚时分,苏辞和奶奶去了东河湾。荷塘里的荷花果然开了九朵,最后那个花骨朵正憋红了脸,像在使劲儿。岸边的老码头还在,木板桥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,和砚台墨线画的一模一样。
“当年他就在这码头坐船走的。”奶奶坐在码头的石墩上,手里摩挲着那半截毛笔,笔锋的朱砂在夕阳下亮得像颗小红豆。
突然,花骨朵“啪”地绽开了。几乎同时,苏辞口袋里的砚台微微发烫,她掏出来一看,砚池里的墨已经干了,砚底的残荷纹里,渗出点朱砂色,在荷叶的脉络里慢慢游走,最后聚在花心,变成个极小的“归”字。
远处传来马达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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