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回来盖房。”
溪水流得轻,带着那些碎布片往远处去,布片上的暗红粉末在水里晕开,像条细细的线,跟着水流绕着柳树转了个弯,才慢慢淡了。苏辞突然明白,“渡月号”上的碎布,原是从这儿漂过去的。
“月娘的坟,就在柳树后头。”老妇人站起身,往柳后指了指,“村里人本想给她立块碑,可她生前说,就用那棵柳当碑,她看得见溪水,听得见村里的动静,比石头碑自在。”
苏辞绕到柳后,果然有座土坟,坟前没有碑,只摆着块石板,石板上刻着朵莲花,花瓣缺了一角,和那半截断簪正好合上。石板缝里长着丛青草,草叶上的露珠滚下来,落在石板上,顺着花瓣的纹路往下淌,像在补那缺了的角。
“她走的那天,溪里的卵石突然自己滚到坟前,堆成了个小丘,”老妇人站在坟边,声音轻得像雾,“你看那些卵石上的字,都是她当年教村里娃认字时,在溪里划下的。”
苏辞蹲下身,捡起块被水冲上岸的卵石,石上刻着个“水”字,笔画里还卡着点红绳的线头。她想起船老大撒的铜钱,想起那半截断簪,突然懂了——月娘从没离开过。
雾渐渐散了,阳光穿过柳树枝,在坟前投下斑斑驳驳的影。村里开始有了动静,烟囱冒出烟来,犬吠声、鸡鸣声混着溪水响,像幅被浸醒的画。
“张婶子家的鸡丢了,系了绳;李大哥的娃发烧不退,也系了绳。”老妇人往村里走,“月娘忙着呢,咱别在这儿叨扰她。”
苏辞跟上,看见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往柳树下走,手里都攥着红绳,绳上拴着各样的物件:有粒纽扣,有根鞋带,还有片孩子画的歪扭太阳。他们系绳时都低着头,嘴里念念有词,像在跟谁悄悄说话。
村头的碾盘上,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,正用刻刀在木头上凿着什么。苏辞走近了看,是块柳木牌,上面刻着“渡月号”三个字,笔画里填着红漆,像刚流的血。
“老汉是月娘的弟弟,”老妇人说,“当年‘渡月号’沉了,他捞了块船板回来,刻了这牌子,说要让月娘的船,在村里接着‘渡’人。”
老汉抬起头,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:“姑娘,你是从船上下来的?月娘……她还好吗?”
苏辞想起雾里的白衫身影,点了点头:“她抱着块木板,木板上有我的名字。”
老汉手里的刻刀顿了下,木牌上的“月”字多了道划痕,像滴眼泪。“她总记着别人的名字,”他抹了把脸,“当年我家娃子出疹子,她守在床边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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