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水浸烂的时光。
“他总说桥是活的。”老汉的声音带着叹息,竹篙轻轻撞了下桥柱,“石匠走后第三年,月娘来桥底凿了块新石,说要给‘安’字添笔,让它不那么孤单。你看那暗格上方的石面,是不是比别处光滑些?”
借着火光抬头,果然见头顶的石面被磨得发亮,上面刻着个新的“月”字,笔画柔软,像用手指在湿润的石上反复摩挲而成,字的边缘还沾着些新鲜的苔泥——显然有人常来这里。
苏辞突然想起桥头那个绣手帕的姑娘,想起她竹篮里永远新鲜的荷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。
火苗渐渐弱下去,她划亮第二根火柴,光照亮了木盒的角落,那里躺着半支莲花簪,簪头的花瓣缺了一角,簪尾缠着圈红绳,绳上系着块极小的木牌,牌上刻着个“辞”字,笔画稚嫩,像孩童的涂鸦。
“这簪子……”苏辞的声音有点发颤。
“是月娘的手艺。”老汉的竹篙在水里搅了搅,激起圈涟漪,“她学了三年木工,就为了给石匠刻支簪子。那年她把簪子放进盒里时,说‘等桥修好了,让他亲手给我插上’,结果……”
话没说完,火柴突然灭了。
黑暗里,苏辞感到莲花扣的针尖刺了掌心一下,不疼,却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往心里钻。她摸索着把簪子揣进怀里,指尖触到簪尾的木牌,突然想起姑娘手帕背面的字——“桥会老,石会烂,字不会”。
船驶出桥洞时,苏辞回头望,看见桥底的暗格在暮色里像只睁着的眼。她突然明白,石匠刻在桥底的不是聘礼,是座时光的码头,月娘添的那笔也不是陪伴,是系在码头上的船绳,而那个稚嫩的“辞”字,或许是后来人续上的缆桩,让这段故事能顺着水流,漂向更远的地方。
桥头的姑娘还在,看见苏辞手里的莲花扣,眼睛亮了亮,从竹篮里拿出个布包,打开来,是块绣了一半的帕子,上面绣着桥底的暗格,暗格里露出半支莲花簪,簪尾牵着根线,线的尽头绣着个小小的“安”字,旁边留着片空白,像是在等谁来添笔。
“姑婆说,”姑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,软乎乎的,“谁能拼合玉佩和簪子,就让她把这帕子绣完。”
苏辞摸出怀里的玉佩和簪子,轻轻一合,缺瓣的莲花刚好拼成完整的一朵。姑娘笑了,把帕子递过来,针脚在夕阳下泛着光,像撒在水面的星子。
“该你了。”她说。
苏辞接过针线,指尖悬在空白处,突然不知道该绣些什么。风从桥洞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