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的指尖捏着半片铜铃,焦黑的边缘还沾着点红绸烬,像凝固的血。他蹲在废墟里,背对着朝阳,影子被拉得老长,与祠堂残存的木梁影子交缠在一起,分不清哪段是梁木,哪段是他。
阿棠抱着那株冒红芽的种子走过去时,听见他在碎念:“第三十七片……”
“在找这个?”阿棠把土里的铜铃挖出来,铃身刻着的“梅”字沾了泥,却依旧清晰。
文猛地回头,睫毛上还挂着灰,看见那枚完整的铜铃,突然伸手捂住嘴。指缝间漏出的气音像被掐住的风箱,“这是……”
“哑婶的嫁妆铃,”阿棠把铃递过去,“和你的碎片能拼上。”
文的指尖刚碰到铃身,那半片残铃突然自己飞起来,“咔嗒”扣在完整的铃上。红绸烬顺着纹路爬,竟重新织成朵半开的梅,花瓣尖还沾着点银砂——是之前他落在废墟里的。
“她总说,梅花开时,账房先生就回来了……”文的声音发颤,突然抓起阿棠的手往铃里塞,“你摸,这纹路……和我账本上记的一样!当年我抄录祠堂账目,她总来捣乱,说要在铃上刻梅花,让他认得……”
阿棠的指尖触到铃内侧,突然僵住——那里刻着行极小的字:“文记,三月初三,补铃”。
“是你刻的?”
文没回答,只是抓起那株红芽,往铃边凑。嫩芽像有灵性似的,藤蔓顺着铃身往上缠,转眼就结出个小小的花苞,花苞尖点着抹红,和红绸梅一模一样。
“你看,”文的声音突然亮起来,“它认这个铃!就像……就像他认她的红绸一样……”
这时,废墟深处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是算盘落地的响。林伯正弯腰去捡,却被道黑影扶住——是账房先生的虚影,手里举着半截烧焦的账本,正往算盘上凑。算珠“噼里啪啦”响起来,每响一声,废墟里就飘起片纸灰,落在红芽上,嫩芽就蹿高一截。
“他在算……算我们欠他的茶钱呢,”林伯笑得直咳嗽,“当年总赊账,说等收了租子就还……”
阿棠突然发现,账房先生的虚影袖口,竟别着朵干花——是野菊,和小姑娘洞里塞的那朵一模一样。而文的袖口,也别着朵,是去年祠堂后院摘的,早就干成了褐色,他却一直别着。
“你们早就认识?”阿棠指着两朵野菊。
文的脸突然红了,像被朝阳晒透的霞:“那年我来抄账,她塞给我的,说……说野菊耐活,像我……”
话音未落,红芽突然炸开,花瓣纷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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