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难以分辨,而他胸中的万语千言涌到了嘴边,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句浅浅的“不见”。
“咱们,后会无期吧。”
“……后会无期。”女人闭了闭眼,遂静静注视着罗洪的背影渐远在那一派愈浓的雾色中。
傍晚的庐山岚气一向嚣张得厉害,那烟色如云似海,吞没了山路,又眨眼便要攀援上她头顶翘起的飞檐。
待到青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数不尽的石阶尽头,女人终于舍得去拔那柄被牢牢钉进了树干中的剑。
那软剑在脱离那杉木的刹那曾泄出过一线嗡嗡的金鸣——梢头几撮短针似的小叶被那剑震得立地脱落了下来,连带又牵下了几粒长着刺的果子。
这小玩意倒很适合被拿来当弹弓的弹珠。
随手拾起一粒杉果的女人挑眉暗忖,手中果实半硬不软的触感,令她无端便想起了年幼时,师父为了哄她而给她随便削出来的那柄小木弹弓。
——她当年可不像现在这般娴静,什么上树掏鸟、下水摸鱼,追着只兔子在山谷里像撒了欢一样的满地乱窜……
她当初干出来的坏事可多着——就连那弹弓,也是师父为了让她消停一些,不得以才给她做出来的。
结果她得了弹弓,立马拿石子将师叔院子里一棵老树的枝叶弹了个半秃,又被师父拿着只平日掸灰用的鸡毛掸子,狠狠揍了顿屁股。
嗐……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。
女人的眼瞳骤然一暗,鬼使神差地便将那果子顺手揣进了衣兜。
道旁一棵粗壮笔直的柳杉后忽传来了一阵窸窣碎响,她下意识捏紧了掌中软剑,一回头却只瞧见了那柳杉后露出来的、半大孩子一双晶亮晶亮的眼。
——是钟林逍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冷不防瞧见了那孩子的女人微一怔愣,她原以为他早就跑到山下去了,不想他竟一直躲在这老树后面。
“都这个点了,你还不打算下山去吗?”动手将钟林逍自树后提溜出来的女人举目望了望头顶天时,彼时那夕阳已歪斜斜坠下了山腰,隔着一重重空濛雾色,瞧着像一豆暗黄的灯点。
“再过一会,天就该黑了。”
“要下的,但我想等一会再下。”那孩子讷讷颔首,与他先前上山时的叛逆与倔强相比,他这会在女人面前,简直温顺得像一只小猫。
“这有什么可等一会的?”老板娘循声皱巴巴团起眉心,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——山上起雾了,你一个小孩子走路不大安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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