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视器与陷阱。你父亲…他本可以像碾死一只虫子般,轻易摧毁那个镜像,从而拿到关键证据,但他犹豫了,他动了那可悲的恻隐之心,他可怜那个镜像身不由己的处境,试图寻找更温和、更复杂的方法去‘解救’它…结果呢?”周影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讽刺,“打草惊蛇,计划彻底败露,他自己也…”
也遭了灭顶之灾,沉尸冰冷的河底。
周绾君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,仿佛灵魂已被抽离。手中的犀角梳子静静躺在地上,反射着冰冷的光。老太太被她这接连的失态惊动,完全回过头,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真切的关切:“绾君?你这是怎么了?脸色煞白,像是见了鬼似的?”
“没…没什么,”周绾君慌忙弯下腰,几乎是机械地拾起梳子,指尖触地一片冰凉,她强自镇定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手…手滑了,没拿稳,吓了一跳。”
她终于明白了,为何父亲会死得那般“意外”,那般“干净利落”。不是因为简单的窥探到了秘密,而是因为他在最关键的时刻,那不合时宜的仁慈,触碰到了幕后黑手最敏感、最不能碰触的逆鳞。仁慈,在这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里,竟成了最致命的弱点,取死之道。
巨大的、迟来的悲痛与无处宣泄的愤怒在她胸中疯狂翻涌、冲撞,几乎要将她的理智与心防彻底撕裂。一边是父亲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、惨痛无比的教训;一边是她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逾越的道德底线与良知。两者如同两头凶兽,在她脑中激烈厮杀,让她备受煎熬。
接下来的半天,她心乱如麻,伺候老太太时也难免有些神思不属。周影不再催促,只是如同彻底融入阴影般,沉默地潜伏在影宅那污浊的深处,等待着她的最终决定,那沉默本身,就是一种无声的压力。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她心神不宁,反而少见地温言安慰了她几句,让她不必太过劳累。
傍晚时分,不知是否因为周绾君的照料起了效果,老太太的精神似乎稍好了一些,靠在引枕上,忽然喃喃说想听听戏,说这屋子里死气沉沉,需要点活气。周绾君只得强打精神,压下满腹的心事,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,为她唱了一段《牡丹亭》里的“游园惊梦”。她嗓音算不得顶尖,但贵在情感灌注得真挚,将那大家闺秀的春情与哀怨唱得婉转缠绵,余韵悠长。唱到那句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”时,她目光哀婉,不经意间扫过房间角落的那个紫檀木多宝阁,那上面除了几件玉器,还摆着一个小巧玲珑、边缘镶嵌着细密螺钿的旧式梳妆镜,听说是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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