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着混乱与不安的府邸中穿梭,险之又险地避开那些因异变而略显茫然、却依旧手持利刃、目光警惕的巡夜护院。几个起落,腾挪转折,她已悄无声息地潜至那处象征着自由的角门。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而虚挂的铁锁,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,她再次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轻轻一推——“吱呀”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响动,那扇仿佛隔绝了生死两个世界的门扉,应声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,门外,是更为浓重、却也意味着短暂喘息之机的黑暗。她的身形如同最灵巧的游鱼,没有丝毫犹豫,瞬间便滑入了那片未知的领域,将刘府的噩梦暂时甩在身后。
她不敢回头,甚至不敢去回想那府邸之中后续的腥风血雨,只是沿着冰冷、空旷、弥漫着破晓前刺骨寒气的巷道,发足狂奔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仿佛要挣脱肋骨的束缚。直至天光微熹,东方泛起鱼肚白,街面上开始出现零星早起谋生的贩夫走卒,她才在雾气朦胧的城门口,拦下了一辆最不起眼的、青篷布已洗得发白、车辕上沾满泥泞的旧马车,带着满身的疲惫、惊魂未定,以及一个足以颠覆她过往所有认知的、惊天动地的秘密,仓皇失措地返回了那座她本以为能够暂时逃离、如今看来却更像是另一个精心编织、更为华丽的囚笼的——深似海的王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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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爷对于周绾君的不请自归,显然极为不悦,甚至可以说是愠怒。花厅之内,清晨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,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却驱不散那份凝滞的压抑。他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,手中捧着一盏热气袅袅的雨前龙井,面色沉郁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积压的铅云,目光在她苍白憔悴、眼下带着浓重青影的脸上严厉地扫过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、质疑与一种被冒犯的不快,仿佛要在她身上灼烧出两个洞来,找出她擅自归来的“真实”罪证。
“刘府老太太身子骨尚未痊愈,风寒侵体,正需人细心照料。你身为晚辈,受王家重托前去侍疾,岂可如此任性妄为,不明不白,说回来便回来?连一声像样的禀报都吝于传递!这成何体统?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王家不懂礼数,治家无方,连个小辈都约束不住?”他的声音并不高亢,却带着一家之主长期积累的、不容置疑的威严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,重重砸在周绾君的心湖,激起圈圈惶恐的涟漪。
周绾君垂首立于厅堂下首,纤细的身躯在略显宽大的衣衫下更显单薄脆弱,仿佛随时会被这无形的压力摧折。指尖冰凉,紧紧绞着素色的衣角,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然而,在她低垂的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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