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,这大抵是母亲书信时,忍不住垂下的泪。
就像从前她在给母亲回信时,也不止一次哭到泪水失控决堤,落在信笺上,晕成了如今日一般的墨点子。
安筠泪盈满面,小心翼翼地将书信贴在胸口,生怕它再添半分褶皱。
那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,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涌上来,为她续上了生机。
即便泪眼婆娑,也能清楚看见她眼底的黯淡消散了几分,重新恢复了活人气的眸光。
她频频对皇后说:“多谢皇后娘娘,多谢您。”
而皇后只是道:“你只需记得,你这条命,是你父兄放弃了自己的仕途,才向皇上求得保全。
你的家人也并非如你臆测的那般,对你不闻不问,绝情至极。”
佛龛前,一炷香燃尽。残烬的余灰断落在皇后面前。
皇后双手合十,对着佛像虔诚拜了拜,而后道:
“本宫来时听人说,你自入了十佛殿便不曾进食。你这条命要不要,全在你自身,无人能左右。
只是你若死了,你那心症卧床的祖母更要伤心欲绝,只怕活不得。连带着你父兄,也是白白为你做出了牺牲。”
安筠抹去泪痕,连声道:“民女戴罪之身,这封家书皇后娘娘本不该带给我。无论是为着家人,还是为着皇后娘娘您这份善心,民女都不该辜负。”
“你能想通透便好。”皇后冲门外扬声,“进来吧。”
顺喜躬身入内,将食盘放在王氏面前。
不过一碟少油水的青菜,与一碗白花花的素粥。
这样的吃食,从前连安筠的眼都入不得,
眼下她却狼吞虎咽,连一粒米也舍不得浪费。
十佛殿设于云台之上,此地略有崎岖,不便抬轿通行。
下云台的路上,云熙搀扶着皇后,小声问道:
“娘娘,王氏纵是再有苦衷,她也的确是做出了歹毒之事。
王家得知她所作所为后,父子俩赶着入宫,跪在朝阳宫门前头都快磕破了,只说这件事跟他们全然无关,是王氏得了失心疯胡作非为。
又说王氏阴狠毒辣,酿成大错已无转圜余地。为正视听,竟是求着让皇上将王氏凌迟处死。
王氏的家人盼着她早死为妙。娘娘替她求情,留她一条性命,已是对她仁至义尽。
您又何必再费神费力,模仿王氏母亲的笔迹,写出这些温情款款的话去安慰她?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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