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了动,似乎在想着什么。黄士魁问:“到时候,你想回哪儿呀?”这句话问的大有深意,既是问葬在城里或是乡下的意思,也包含葬在现籍地还是葬在原籍地的意思。春心虚弱地说:“回长青,土葬。”黄士魁点头应承:“妈你咋说咋办。”春心又说:“儿女全孝,雇吹手。”黄士魁又点头应下:“中,都能做到。”见母亲嘴唇动了动,凑上去问还有啥话要说。春心声音微弱地说:“别,别争……”黄士魁听懂了母亲的意思,点头时却抑制不住眼泪滴落。
住了一会儿,春心把脸慢慢侧向炕头,对愁眉苦脸的老憨说话:“我不在了,你要再扮个人儿我也挡不着了。”老憨哭咧咧说:“这岁数了,不扮了。”春心喘息了一阵,继续对老憨说话:“你,你个糟老头子,我,跟你吵了一辈子,也将就了你一辈子,往后你也甭想再跟我犯倔了。”“死老蒯呀,你这是要扔下我不管了,我让你骂了一辈子,我还没受够呢!”老憨说着把脸别向墙里呜呜哭了,惹得众人也跟着抽泣。黄士魁哀求道:“妈,你穿衣服吧!别让我们当儿女的难堪呀?再不穿怕不能得记。”见母亲点头,忙吩咐弟弟们,“快,哥几个都过来,快给妈穿上装老衣服。”
装老衣服是春心自己早准备好的,里外制备了七件,贴身穿白色衬衣浅色衬裤,再穿棉衣棉裤,外衣外裤、最外面套了一件青色呢绒外袍,脚上穿一双圆口青缎蛇盘兔锈鞋,头上戴个青色呢绒老太太帽,帽顶缝着一个红布疙瘩。整套服装没有一件是皮毛,也没有一粒纽扣。经一通折腾,春心更显虚弱,嘴微张着,气脉喘的更不匀称了。盘妮说:“咱妈装老衣服大小都正好,穿的挺捋挂。”顾小满看着那双绣鞋说:“就是脚有点肿,鞋显得稍稍有点紧。”香柳在箱盖上寻了一把木梳,一边抽泣一边给母亲梳理散乱的花白头发。头发还没梳完,母亲就昏睡了。
顾小满和盘妮回前院煮了半盆烂汤面端来,让乡下来的哥仨都吃了一碗。黄士魁让三旺老根都回前院去睡,让香柳挨着炕头的父亲也眯一觉,他和四亮轮流守夜。至鸡叫二遍,黄士魁到外屋洗了把脸,黄士旺黄士根哥俩早早过来,香柳和四亮也都醒了。黄士魁回到炕前探身察看母亲的状况,轻声提醒:“妈抬头纹开了,手心也出汗了,看来时间不多了。”
春心忽然醒来,老眼中闪烁出不易觉察的光亮,吃力地说:“扶,扶我起来,我,望望道。”闻听此话都十分惊悚,黄士魁扶起母亲上身时,香柳和四亮也凑过来。春心出神地向前方张望,仿佛后窗子都不存在一样,缓缓抬起右臂喃喃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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