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的鞑子亦不成气候,在庙堂诸公看来不过是疥癣之患。
当外部的威胁不断降低,武将的地位就会被文官远远甩在身后,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大势。
就拿漕运衙门来说,总督蒋济舟和总兵伍长龄都是正二品,但是绝大多数漕务都由蒋济舟决断,伍长龄只能管辖漕军内部事务,而且他还要受到蒋济舟的制约。
尤其蒋济舟是首辅宁珩之的铁杆拥趸,地方官员大多不敢冒犯宁珩之的权威,过往蒋伍二人联袂出场的时候,旁人定然会尊蒋济舟为首,这让伍长龄满心沉郁又无可奈何。
直到这次借着薛淮查办两淮盐案的东风,伍长龄连续收到几封天子的密旨,俨然简在帝心之势,如今他又要亲自入京面圣,只要有圣眷在身,往后他又何必在意蒋济舟的打压?
“伍叔,京中不比地方,御史们时刻盯着,你要小心一些。”
薛淮好心提醒,他不想伍长龄因为常年待在军中养成混不吝的性情,在京城那个权贵云集的地方得罪太多人。
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
伍长龄从容一笑,又道:“我让余成光带着两千兵马驻守扬州,你若是遇到比较大的麻烦,可以直接去找他。”
这算是投桃报李,亦是两人关系愈发亲近的佐证。
薛淮自然不会拒绝,当即拱手道谢。
这时范东阳已经和众人道别准备登船,这位天子近臣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薛淮谈论隐秘话题,先前他已经代表天子从薛淮这里拿到满意的回复,当下便只是颔首致意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钦差大人的楼船沿着运河北上,而江苏按察使石道安亦带着麾下官吏返回金陵。
至此,轰动整个大燕的两淮盐案终于落下帷幕。
府衙内堂,松烟墨的气息尚未散尽,混合着窗外透进来的冬日阳光,驱散连日来因繁忙公务产生的无形压力。
谭明光亲自执壶为薛淮斟了杯热茶,眉宇间是卸下重担后难得的松快与勃勃生机。
“恍如隔世啊,景澈!”
谭明光感叹一声,落座在宽大的花梨木书案后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桌面,仿佛在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权柄,缓缓道:“盐案尘埃落定,这扬州城总算能够恢复安宁。此前种种不堪回首,多亏有你砥柱中流。”
薛淮欠身,微笑道:“府尊言重了,盐案破获乃上下同心之果。若非府尊坐镇中枢稳定全局,外抵压力内抚黎民,下官纵有千般手段亦是无根之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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