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州府衙,地牢之内。
铁门开启的滞涩声骤然响起,浓重的腐霉气息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如同冰冷的触手缠绕上来。
墙壁上火把摇曳,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石壁上,也映照着刑架上那个垂首的身影。
柳英腰间和双足锁着靖安司特制的精钢镣铐,寒光森然,不见半分锈迹,却沉重得足以碾碎任何反抗的企图。
她散乱的发丝遮住面庞,肩胛处的伤口虽被草草处理过,绷带下仍隐隐透出血色,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干生气的死寂。
江胜和齐青石肃立两旁,薛淮缓步踏入,余者皆在外面候着。
铁门沉重地合拢,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薛淮在距离柳英数步之遥停下,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,仿佛在审视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。
片刻过后,他平静的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,精准地抵在柳英最为敏感的神经末梢:“你的真名,应当不叫柳英吧?”
刑架上的身影纹丝不动,连垂落的发丝都未起波澜,只有一丝几乎忽略不计的呼吸停顿,表明那凝固外壳下并非全然的死水。
薛淮并不在意这无声的抗拒,他向前踱了一小步,靴底踏在微湿的石板上,声音格外清晰。
他继续说道:“其实这名字真伪,于此刻而言的确不重要了。姓名不过符号,身份亦可随时割舍。像你这种蛰伏于阴影深处的信众,既已献身于那装神弄鬼的老祖,舍弃凡俗本名,抛却过往身份,想来是早已视作理所应当的献祭?”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极冷的哼笑从柳英低垂的头颅下逸出,充满疲惫的嘲讽,仿佛在笑他尽说些无用的废话。
“觉得我这是废话?”
薛淮仿佛看穿她的心思,平淡却又锐利地说道:“无论你们如何自称,其本质古往今来并无二致。你们聚敛人心发展信众,需要一个至高无上、不容置疑、神秘莫测的存在,也就是你供奉的老祖,而那些信众包括你这位圣女在内,只是他手里的工具、柴薪乃至垫脚石。”
他的声音在阴冷的牢房里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刺向柳英的心底深处。
但她依旧不为所动,不发一言。
这样的反应显然在薛淮意料之中,他目光如炬地说道:“我承认,这济民堂是你柳英或者说你背后那位老祖最精妙的一步,打着济世救人的旗号,行收买人心、转移资财、编织脉络之实。这副金光闪闪的皮囊,为你们遮蔽多少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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