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珩之说道:“盐漕之争并非一地之疥癣,实乃国脉之隐忧。蒋济舟急报于朕,是忠亦是责。”
宁珩之微微欠身,苍老的嗓音带着一贯的沉稳:“陛下圣明烛照。蒋济舟身为漕督,守土有责其心可悯,然事已至此追责无益,老臣以为,当务之急在稳字。漕衙积弊人所共知,然矫枉过正恐生大乱,理应以大局为重徐徐图之。”
此刻御书房内没有多余之人,宁珩之不再遮遮掩掩。
漕运衙门的问题不是秘密,君臣三人心里都清楚,想要肃清漕衙风气必须要用猛药,问题就出在这里。
京城和九边的供给不能断,否则必然会出大乱子,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天子知道漕运积弊甚重,也只能尽力修修补补,因为没人担得起社稷动荡的责任。
但是这不代表天子会无止境地容忍那些人,故而他稍稍加重语气道:“漕衙乃朝廷颜面,纵有过错亦需体面。但元辅需告知蒋济舟,此番范东阳非为问罪而去,乃为厘清和立规。该整肃的要整肃,该给盐商留的余地要留,莫再授人以柄横生事端。”
其实在方才天子公开告知范东阳三条准则的时候,宁珩之便大致揣摩到天子的心思。
第一条让蒋济舟和薛淮平息争端乃题中应有之义,盐漕之争绝对不能影响到国朝安稳的大局。
第二条让范东阳召集各方势力坐下来商谈也很好理解,既然盐漕之争是利益之争,那就说明双方可以谈,先前无非是漕运衙门放不下架子,如今有天子的旨意作为背书,想来他们能够冷静一些。
关键便在于第三条,天子命范东阳沿途详查漕运实情,再加上此刻他对宁珩之所言,愈发令人深思。
天子说范东阳非为问罪而去,却又让他体察民瘼,这显然不是自相矛盾之举,而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宁珩之,倘若这次的风波可以平息,江南重新恢复平静,他就可以既往不咎。
反之若是盐漕之争愈演愈烈,那么天子绝对不会轻饶相关人等。
“陛下深谋远虑,老臣感佩。”
宁珩之再次欠身,诚恳地说道:“蒋济舟素来忠谨,必能领会圣意。老臣即去信严谕,令其全力配合范左副,整饬衙署风气,明定稽查章程,示商民以公道。断不会再有不智之举,激化矛盾,有负圣恩。”
天子微微颔首。
在体察上意这件事上,宁珩之一直做得很好,既然他有了明确的保证,想来漕运衙门会懂得分寸。
下一刻他转而看向沈望,放缓语气道:“沈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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