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而尽。辛辣的酒液,顺着喉咙,一路烧到胃里,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。
老张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,终于也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。
两人谁也没有说话,只是就着那惨淡的月光和昏黄的灯泡,一杯接一杯地喝着。
花生米,被嚼得“嘎嘣”作响。
沉默,在酒精的作用下,开始发酵。
当一瓶二锅头,下去了一半的时候,老张那张饱经风霜的脸,已经涨得通红。
他突然,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,眼睛也红了。
“你以为……你以为我愿意当个缩头乌龟吗?!”他像是对着李谨杜,又像是对着自己,低声嘶吼道。
李谨诚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,又给他满上了一杯。
他知道,堤坝,已经有了一道裂缝。
“五年前!我刚来这个市场的时候,也跟你一样!有冲劲,不信邪!”老张的声音,开始颤抖,“那时候,收保护费的,还不是王文彪,是另一个叫‘黑狗’的。他要我每天交二十块钱,我不给!我报了警!”
“结果呢?”李谨诚轻声问道。
“结果?”老张惨笑一声,“结果,警察来了,把他带走了。第二天,他就被放出来了。当天晚上,我那满满一池子,准备第二天卖的活蹦乱跳的草鱼,一夜之间,全都死了!被人,下了药!”
“那一池子鱼,是我借遍了亲戚,才凑够的本钱!一夜之间,全他妈完了!”
老张说到这里,抓起酒杯,将满满一杯白酒,灌进了喉咙,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泪,顺着他那深刻的皱纹,流淌下来。
“从那以后,我就学乖了。我明白了,在这个地方,‘理’,是没用的。拳头,才是‘理’!关系,才是‘理’!”
“后来,王文彪来了,他比黑狗,更狠,也更‘聪明’。他不光要钱,他还垄断了冰块,垄断了包装袋,用八两秤,坑我们每一个人!我们就像他圈养的猪,每天,他想从我们身上割哪块肉,就割哪块肉!我们连个屁,都不敢放!”
“你那天,被老赵罚款,我看见了!你被打,刘军那小子被打,我也看见了!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?我他妈恨不得抄起我的杀鱼刀,跟他们拼了!”
“可是,我不敢啊!”老张一拳,捶在自己的胸口,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我他-妈-的不敢啊!我家里,还有老婆孩子要养!我儿子,明年就要考大学了!我要是出了事,他们怎么办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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