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月亮,只有几颗寒星疏疏落落。小草举着火把给福平照路。
林岁安跪在颠簸的骡车车厢里,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为昏迷不醒的陈铁柱缓冲着震动。她的手指始终搭在他的颈侧,感受着那微弱却依然存在的脉搏,这是她此刻全部努力的意义所在。
“水……咳咳……”陈铁柱在无意识中发出模糊的呓语,嘴唇干裂。
“盼娣姐,水!”林岁安立刻低声道。背着孩子守在另一侧的盼娣慌忙拿起一个竹筒,小心地蘸湿了布巾,湿润着丈夫的嘴唇。
她的眼泪早已流干,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,紧紧盯着林岁安的每一个动作,仿佛那是唯一的神谕。
后面牛车上,那位断腿汉子的妻子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:“当家的!当家的你怎么了?血……好像又渗出来了!” 队伍顿时一阵骚动,恐慌开始蔓延。
林岁安心头一紧,现在天色太暗了不能让队伍停在这荒郊野地。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:“婶子别慌!按压住我之前教你的止血点!用力!我们很快就到箬溪村了,到了就有药!”
她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。那妇人依言照做,果然感觉血流减缓了些,情绪稍稍稳定。 福平回头看了一眼,扬鞭的声音更急了些。骡子喘着粗气,奋力拉车。
突然,最前方的福平猛地勒紧了缰绳! “吁——!”
“大哥,怎么了?”林岁安的声音从骡车里传出。
福平没有回头,手指紧紧扣着缰绳,指向左前方一片黑黢黢的树林:“那边……有火光,一闪就没了。”
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。火光?是溃兵营地?还是同样逃难的流民?无论是哪种,在此时此地,都意味着极大的危险。
林岁安眯起眼望向那片树林,一片死寂,那火光再未出现。 “不像大队人马。”
她低声快速判断,“若是溃兵,不会只有一点火光还立刻熄灭。可能是看错了,也可能是野兽眼睛反光,或者……是和我们一样躲藏的人。不能停在这里,目标太大。大哥,别管它,我们加快速度过去!所有人都跟上,别出声!”
命令被悄声传递下去。福平一咬牙,猛地甩动鞭子,骡车再次启动。
当这支扩大了数倍的队伍终于抵达箬溪村祠堂时,眼前的景象让新来的陈家坳伤员和家属们既心酸又感到一丝希望。
祠堂里外点起了不少火把和油灯,人影绰绰,但秩序似乎比陈家坳好了不少。呻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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