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爽快地答应了,还打趣地问了一嘴。
“是不是又要去收海产?”
秦淮仁只是苦笑一声,没多说。
半个多小时后,秦淮仁开着那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出了省城。
车身上满是刮痕,发动机嗡嗡作响,像头喘着气的老黄牛。
路上的车不多,两旁的白杨树飞快地向后倒退,叶子黄得透亮,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。他握着方向盘,心里七上八下的,既怕看到吕泰落魄的样子,又怕李秋芳真的找上门来闹事。
将近中午的时候,车终于开进了获鹿镇,秦淮仁按照记忆里的地址找过去,很快就看到了吕泰家,那是一间坐落在河边的小平房,墙皮已经剥落,院子里堆着几个空的塑料桶,一看就是装海产用的。
他把车停在离院子几十米远的一棵老槐树下,锁好车门,顺着台阶慢慢走了下去。
还没靠近,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争吵声,女人的哭骂和男人的怒吼搅在一起,像两把钝刀子在互相割。
秦淮仁放轻脚步,蹲在院墙外的柴火垛后面,悄悄往里面看。
院子里,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正叉着腰,对着一个瘦高个男人吼骂着,正是吕泰的对象乔珊珊。
乔珊珊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,脸上满是泪痕,头发也乱糟糟的,看起来格外憔悴。
她指着院子中间的几个塑料桶,声音尖利地埋怨道:“吕泰,你这个败家的男人!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!你自己过来看看,你买的这些叫什么海产?全是些烂鱼烂虾!”
吕泰低着头,双手插在裤兜里,头发油腻腻的,下巴上长满了胡茬,完全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短袖衫。
听见乔珊珊的话,吕泰猛地抬起头,眼睛通红,大声反吼:“我怎么知道这批货这么差?那老板跟我拍着胸脯保证是刚上岸的鲜货,谁知道竟然是这么差的东西。”
“谁知道?你就是贪便宜!”
乔珊珊说着,猛地拧开一个塑料桶的盖子。
“哗啦”一声,一股刺鼻的臭味瞬间飘了出来,秦淮仁在墙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盖子刚打开,一大群苍蝇就“嗡”地一下围了过来,密密麻麻地落在桶沿上,看着让人头皮发麻。
桶里的海产已经完全腐败变质了,原本应该鲜活的梭子蟹和皇带鱼,现在全都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,上面还爬着不少蛆虫。
“你看看!你看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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