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高悬,萱茂堂的主卧里却依旧烛火明亮。
烛光摇曳,映着床上那张睡得并不安稳、眉心紧蹙额发尽湿的脸。
“活人偿债,质妇为奴!”
“将军高义,典妻为妓!”
“萧少将军!三年期满,人——给你送回来了!!”
呼啸的寒风卷起雪粒子,直往人脸上扑,萧云贺站在城楼上,看着她一寸寸爬进城门。
将军府里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理直气壮:“苏明月,父命难违,我更是守城之将……典妻三年,换一城生灵……我别无选择。”
后来,他护着梨花带雨的柳萦,字字如刀:
“苏明月,你满身污秽肮脏不堪,我将军府肯给你一个容身之处,已是天大的仁慈!”
“萦儿她千里迢迢随我来到烬州,更苦守那么多年,至今也只是将军府的二夫人!她已委屈至此,你还想怎样?!”
再后来,他五指如铁,死死扼住她的喉咙,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,咬牙切齿:
“苏明月!你不知廉耻以身侍敌,让将军府蒙尘,让本将军成了所有人的笑话!”
“你为何……不死在北狄啊?”
“你当时为何不于城门前自裁?既已离开,你为何非要回来?”
“苏明月!你该死!你早就该去死!!”
呵……
他们都恨不得她死……
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?
她凭什么……非死不可?
榻上,苏明月紧闭着眼,眉心皱了又皱,昏睡中依旧泪水涟涟。
她仿佛被困在无边的梦魇里,断断续续地呜咽:“为什么……为何这样待我……”
一直静立在屏风后的萧凛,听到她哭,蹙眉走到了榻前。
“小骗子……”
“不是要给本侯送晚膳吗?本侯等了许久,你却非但没来,倒是先哭上了……”
他坐在床沿,抬手想替她抹去眼泪,苏明月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。
“呵……”
萧凛唇角掠过一丝浅笑,坐在榻沿一下一下轻拍她的手臂,试图安抚她的不安。
“萧云贺……萧云贺……”你不该这么对我!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?
???
萧凛原本漾着笑的脸,瞬间沉了下去。
他抬手,掌心覆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。
“梦里都在念着他,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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