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崖。
接下来,是一段漫长又短暂的天旋地转。
时间似乎在风声浪声的交替嘶吼当中,暂时凝固了。
直到“噗通”一下闷响,冰冷的触感迅速覆盖全身。
求生的本能再度占满心头。
然后再度死命挣扎起来。
但草原上套马的威武汉子,在大海里不过是头狼狈的落水狗。
那点来自内陆河流所练就的水性,在波涛汹涌的海潮中,根本不顶用。
更别说其中一条腿还使不上劲。
越是挣扎,距离岸边越是遥远。
终于,就在郁筑鞬将要失去所有力气之际,一个绳圈突然飞临他头上。
郁筑鞬本能一把抓住,又本能地把绳圈往身上套。
可因力竭,又无法在水流中稳固地控制身体,怎么都套不好。
最终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绳圈缠绕在手上。
不过,这也足够绳子另一头的人将他拖拽回岸边了。
清醒过来已经是半日之后。
日暮时分,烤鱼的香味涌入鼻头。
郁筑鞬看了看面前说话口音怪异的陌生人,一时说不清对方到底是汉人还是魏人。
他只想,但凡对方给他一口吃的,今后做牛做马也就值了。
也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。
那些人真的给他吃的和喝的——郁筑鞬现在已经知道海水是不好喝的了。
总之,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后,郁筑鞬也终于与这群人慢慢交流了起来。
对方自称来自江左的吴国。
是奉吴王的命令来拜会辽东太守,以求共同结盟自保的。
对方又问他是鲜卑哪一部的人物,知不知道怎么去到辽东襄城。
这一刻,郁筑鞬真的很想将自己过往辉煌的经历告诉对方,以求换取对方资助,继而东山再起。
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左吴人,凭什么要资助他一个落魄鲜卑人呢?
图他的骏马和牛羊吗?
关键他现在也没有啊……咦,慢着!
郁筑鞬蓦地想起坠崖前,那个叫公孙渊的年轻人说过的话。
于是福至心灵,脱口道:
“我是替辽东公孙渊贩马的胡商。”
此言一出,那几个吴国人顿时大眼瞪小眼。
好一阵子,其中一个叫张弥,大概是这里面地位最高的官员,才试探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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