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汲黯在张汤身上从未讨到过口舌之利,只好绕开张汤,继续谏言道:“臣以为,传首公卿头颅,讨好黎庶之事不妥,上君万乘之尊,岂能纡尊降贵讨好庶民。”
之前陛下施行酷吏政治,热衷用严刑上邀主功,下慑吏民,以致今日关东局面,但是,自古天子不认错,接下来移风易俗即可,又何须以卿大夫的头颅邀买庶民之心?
长此以往,庶民失去了对公卿大夫的敬畏之心,公卿大夫又如何代天子巡狩世间?
“上君!”
张汤脚步微动,再次挡住了汲黯望向御座的视线,“臣以为,汲黯之言,简直一派胡言,这天底下,就是像郑当时那样蒙蔽圣听,堵塞言路的官吏太多了,才让陛下做出了诸多错误的决定,致使君民彼此无知,险使我朝于万劫不复之地,而今上君立斩奸臣,传奸首于关东,方使天下黎庶皆知,群盗四起,非皇帝之过,实乃奸臣作祟,唯有如此,方能熄灭万民之怨,君民相知,何有讨好之说!”
陛下的执政过失,被归为了如郑当时这般官员的蒙蔽,这下,两朝官吏都懵逼了。
这话谁都能说,你张汤就是靠酷吏株连上位的,凭什么说?
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!
而且,你现在为陛下澄清过失,不外乎是知道陛下南巡是条死路,不可能再回到长安,还于宣室,将所有的污水泼到郑当时等人身上,陛下也干净不了此时,稍稍挽回些大汉皇室的颜面,日后上君即位,天下人方能皆颂,“上君,才是真正的太平天子”。
其他的酷吏,就知道执法严格,断狱不平,以此侍君,张汤的侍君手腕怎么能高到这种地步?
两朝公卿、将军、列侯、宗室大臣羡慕嫉妒恨之余,也不得不承认,张汤能走到三公之位,靠的是聪明才智。
如果张汤不是法吏,是儒吏,地位也不会比大殿里的绝大多数人低。
汲黯对张汤的忍耐却到了极限,含怒道:“上君,臣老迈,固然有些糊涂,但也知道贵贱尊卑的道理,张汤,你身为三公之一,却对上不能弘扬先帝的功业,对下不能遏止天下人的邪恶欲念,安国富民,使监狱空无罪犯,这两方面你都一事无成。
相反,错事你竭力去做,大肆破坏礼教、律令,以成就自己的功业,尤为甚者,你怎么竟敢把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章礼法也乱改一气呢?
大伪似忠,张汤你这样做会断子绝孙的。”
声震大殿。
群臣无不愕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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